周芷若是被冻醒的。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被子还在,但最上面的一层已经被风吹得凉透了。她睁开眼睛,见屋内空空荡荡,只是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开了,夜风从外面吹进来,冰凉如水。
周芷若走下床,刚关上了窗户,便听到身后的动静传来,一回头,刚才还无人的椅子上已是坐了一个裙带飘飘的女子,黑暗中看不清面目,犹如鬼魅。
“可是古墓派的杨姐姐?”周芷若镇定自若地走到桌前,慢慢坐在那影子的对面。
她在此处已经等了整整五天了。每一天她都去古墓派的门口守着。前两天的时候古墓里的人还放蜜蜂出来蛰她,第三天的时候就不再理睬她了。不过周芷若既然知道古墓里有人在,就不会擅闯,依旧在石碑处等着。只不过除了说话,还开始写信,从元庭为政暴虐不德,百姓流离失所、惨遭杀害,写到如今各地抗元的大略形势,武林中人纷纷行侠仗义,各路义军群雄并起;从朝廷因忌惮挑拨武林争斗,写到如今武林中纷繁的恩怨;从明教前教主阳顶天死后混乱无序,明教中人行事越发狂悖,写到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各大派意欲围剿明教诸事……可无论写到何处,最后都有一句,请古墓派杨姑娘出山,共同盛事。
这般磨了数日,周芷若虽脸上依旧还是一副百折不挠,劲儿头甚足的样子,但心里却早已生了不安和挫败。就算那书里的杨姑娘喜欢做个世外高人模样,在张无忌成名后两次施恩,高调出场,也未必愿意在她周芷若为显命时出手相助。且若依着周芷若所想,那杨姑娘怕是要做好长时间的无名英雄,白白冒了风险不说,大半要失了扬名天下的彩头,就算人真来了,自己也未必能说服她,故而心也一直悬着,连话都不愿与唯一认识的宋青书说,日日回来便闷在房里,倒是去道观借了几本书看。
因此骤然见屋里多了个人,虽是意料之外,到底也在情理之中,故而也不曾慌乱,直接坐下问道,“周芷若在此已是恭候多时了。”
“深夜来见,是杨某冒昧了。只是白天这里还有一位宋少侠,不好过来,只能这时候前来打扰了。”杨姑娘闻言一下,点染了桌上的蜡烛,似笑非笑地望向周芷若。荧荧的烛火落在杨姑娘的脸上,终于露出那一张绝美的面庞来,只是在这深夜之中,美丽的颜色不仅让人心动,而且还令人生出一股不可抑制的危险警觉。
周芷若点了点头,本来不愿多嘴,但念及峨眉与武当的关系,还是问了一句,“那位宋少侠可是睡着了?”
“睡得很熟,周姑娘不必担忧。”杨姑娘撇过头,略带些讽刺地微微一笑,却不知周芷若正借着火光,正看她那身淡黄色的绸纱裙,根本未曾注意到她的意图。那衣裙看制式,像是百年前的样式,和现在的衣裙很有些不同,倒是在峨眉先祖的画像中曾经相似的。不过画中人与面前杨姑娘的气质不同,连带着衣裳也似乎很是不同了。
“嗯,宋少侠在武当辈分不高,未必知道杨姐姐和古墓派与我峨眉的渊源,见了杨姐姐,恐怕还要多费口舌解释。睡着了倒也省事。”在周芷若眼里,宋青书再帅气也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毛头小伙子,行事冲动,藏不住话,而且没多大的主见。若是一路顺风顺水,遇不见什么大的挫折还好,要是遇见了,怕是要就此沉沦,滚在泥中不起来了。做不得正道的领袖,倒可做个听话的武当三代首领。周芷若这两日一看见他,便常常觉得心累,生怕他误入歧途,只觉自己年纪轻轻就自觉成了人家的长辈,劳心劳力又不得好。
“不说他了。周芷若也是心急乱投医,一时间见不到杨姐姐,不得已,写了不少的书信去,也不知杨姐姐收到没有。”周芷若不再纠缠宋青书的事儿,直接入了正题,“峨眉派自郭襄祖师起便立志要驱除鞑虏,恢复汉家天下。当年守襄阳城时,古墓派的杨大侠和龙女侠也曾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