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还以为这次在劫难逃了，正打算从容赴死，顺便为遭受无妄之灾的小桃哀悼一下呢，没想到冉旖旎却没对她做什么，只是让后面的人先出去，自己却走到了她面前，脸上那抹带了点怨毒的笑容渐渐退去。

    “二小姐，之前旖旎不知二小姐身份，多有得罪，还望二小姐见谅。”冉旖旎走至顾霜跟前，冲着她行了个礼，神色间没有了之前的嚣张狂妄，反倒透出一股淡淡的文雅温和。

    顾霜：“？？？”

    ……什么情况？

    冉旖旎见顾霜一副呆愣模样，不由莞尔道：“看来，二小姐还不知旖旎身份？”

    二小姐？身份？

    顾霜稍微琢磨了一下，就看着她试探着问道：“难道，你是我父亲安插在清王府的暗线？”

    “正是如此。”冉旖旎微笑道，又不着痕迹地恭维了她一句，“二小姐果然冰雪聪明，旖旎不过稍加提点，二小姐便即刻知晓内情了。”

    “呵呵呵。”顾霜抽了抽嘴角，干干笑了几声。

    见状，冉旖旎眼眸流转，忽开口道：“旖旎听说，二小姐在与王爷成亲当夜，便撞柱自杀了？”

    顾霜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稍稍低头，故意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咬唇说道：“谁让父亲那般狠心，竟非要让我嫁进清王府来……”

    冉旖旎的眼眸闪了闪，随后眯眼说道：“然二小姐可有想过，自己一死了之，固然痛快，然而尚在相府中呆着的上官夫人，又该如何？”

    顾霜听到冉旖旎提及上官氏，不由愣在了那里。

    她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冉旖旎就又说了下去，“二小姐，旖旎见您未曾自杀成功，可是也想到了府中的上官夫人？实不相瞒，丞相说了，只要您能好好完成他交代给您的事情，夫人必定无碍，而您，日后也能从清王府脱离，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嫁给暄公子。”

    ……什么？

    丞相交代给她的事情？

    顾霜蓦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不由变了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一开始的时候，小桃确实有说过，为了逼苏玉容嫁入清王府，丞相曾拿上官氏来威胁苏玉容……

    而且，小桃后来也透露过，上官氏曾交代过她，若是苏玉容那里有什么事情败露，清王震怒之时，便说那事乃是丞相所指使……

    可是后来，她再去问小桃的时候，她却矢口否认，只说那也是谎言。

    然而如今……

    顾霜不由微微眯起眼。

    为了了解真相，顾霜就看着冉旖旎，故意在脸上流露出一抹动摇，然后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若是当真如你所说，姨娘能够平安无事，而我也能嫁给表哥，那么顺着父亲的意，去做他交代给我的事，倒也无妨。”

    冉旖旎顿时舒了口气，在面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二小姐能想通，那便再好不过了。据旖旎所知，上官夫人如今已被贬为了姨娘，倘若二小姐再抗拒下去，或许上官夫人当真会出事，也未可知……”

    顾霜垂下眼眸，掩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上官氏会出事……么。

    本来，她是不该管这些闲事，只一心求死的。

    然而……

    隐约间，顾霜似乎又见到了上官氏脸上那抹慈爱柔和的微笑。

    ——大抵这世上的母亲，都是如这般爱护自己女儿的？

    顾霜不知道。

    她一直都不太清楚，为什么有一个人，会甘愿为另一个人去死。

    正是因为不明白，她心底的痛苦与罪恶才一直无法消解。

    *

    顾霜沉默了会儿，忽然抬头朝冉旖旎看去，故意压低声音道：“我明白了。那么，我父亲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