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少将军,宫里来人了,叫您回去接旨,您快下来吧。”林秋站在瞭望台下仰头看着又坐在那喝酒看黄沙的林颂,扯着嗓子喊。风沙刮进了他的嘴里,他也顾不得了。少将军等了五载,终于有圣旨是颁给他的了,他替他高兴。
“与我有关?”林颂望着远处天地交融的地平线,头也不回的问道。
“有关有关,是给您的,指名颁给您的,小的塞了银两,公公说是喜事,少将军,是喜事,您快下来吧。”
“边关荒地,能有什么喜事,难不成让我替了干爹,做这晋北将军不成。”林颂跃身而下,弹了弹满身的黄沙,漫不经心的说道。
“反正是喜事,您赶快回去吧。”
“圣旨又不会跑,急什么。”虽这般说着,脚下的步子却迈的急。五年了,五年了,终于,那个京城里的显贵看到了她,那是不是说,她,她也看到了。
“嘿嘿,这不是您一直惦记着京城嘛,小的也是替您急啊。”林秋是真的欢喜,主子来边关五年,时常念叨的就是京城。
他知道,京城有主子惦记的人,这五年来他不畏生死,每每战事都冲当先锋,为的就是京城的人能看到他。
主子虽从未说过那里的人,但每每望月兴叹,日日里无事便跑到这瞭望台来望着漫天黄沙发呆,虽在军中常笑谈风月,却也难掩眼底的落寞。他跟随主子五年,不必多言,心下亦是了然。
“泥鳅,你说,会不会是召我入京?”林颂喜欢走路,路上能放空一切,任思绪漫天飞舞,走着走着,就好像走过了一生。即便现下她也急着回去,却还是选择了走路。她需要这长长的一路,来冷静狂跳不止的心。
“少将军早些回去不就知道了,骑马吧。”林秋牵着马走在她身后,闻声疾走了两步,歪着脑袋看林颂。
“不了,过喜易变伤,我还是冷静下吧。”
“嘿嘿,主子除了步子迈得急了些,可没见脸上有多急。”
“我看这泥鳅的绰号也要改了,改成棒槌,你看如何?”
“别啊主子,棒槌多难听,听着就像个没脑子的愣头青。”
“你现下就像个没脑子的愣头青。”
“行了,你骑马到城门等我吧,我一个人走走。”
“是!”
今年的沙尘比往年更胜了,不用想也知道,西晋的草场甸子又少了。这几年虽屡屡进犯,却也是散兵游勇居多,大战也就两手的数,只是再这么下去,西晋国内日子难熬,不出两年,又会有一场大战了。
走了近一个时辰,林颂才远远看到了牵着马等在城门外的林秋。这一路,竟是越走越慢了。
“怎么不入城等,城里风沙不比这里少多了?”
“我这不着急嘛,往日里您这么走回来也不过小半个时辰,今儿个走得急,怎么走了一个时辰了。”
林颂没有说话,起身跃上马背,入了城去。
她也不知道,只是越走越觉得自己是空欢喜一场,不免觉得自己着急忙慌的样子可笑,便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入了外城,骑马不过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军营。林颂下马的时候,就看到了正立在殿外等得有些焦急了的公公。
“公公恕罪,在外巡查行的有些远了,手下人找的久了些,让您久等了。”
“林少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老身只是怕少将军出了什么差池,才有些心急了,出来看看的,无碍无碍。”
“公公请进帐吧,外面风沙大。”
“诶!林少将军果然玉树临风,俊朗不凡,少年英雄。”
“公公过奖了,一介武夫而已。”她可不信自己玉树临风,明明身形比军中的士兵瘦小了些,虽也不算矮,却也没到临风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