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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驹过隙,乐家闺女转眼已至及笈之年,出落得姿质娟好,亭亭玉立。乡里乡亲皆夸赞乐家家翁好福气,得了这么个乖顺可人,伶俐无比的女儿。只乡族中皆知乐家那段娃娃亲,因此夸归夸,实则无与论婚者。

    乐家有女初长成,可叹鲜花插牛粪。

    这话亦是耳熟能详,街头巷尾连讨饭过活的花子都知道哩。

    丰采斜斜倚在窗边,女儿家大了,难免许多心事。她将身微微探出窗口,瞧着底下人来人往。这宅子一面临街,入目贩夫走卒,行色匆匆。对街饭铺蒸饼白烟袅袅,负货商贾叫卖声径达门庭,好一派百姓安居的热闹光景。

    她手中持卷摆出诵读模样,其实哪里读了半个字?丫鬟鹂儿沏过香茗来,口中抱怨道:“娘子你瞧了一上午,还在瞧那一章,我看……”

    丰采忽起身,疾疾摆手,道:“别吵,来了来了!”

    鹂儿慌得放下茶盏,凑近前,探头探脑问道:“是白家公子么?”

    “可不是他?喏,就在楼下。”

    果见一名二十出头,布衣洒落,蕴藉风雅的翩翩少年人,迎面徒步行来。丰采凝眸而视,脸热心跳,有种说不出的欣喜之意。这人姓白名沐,乃这条街上有名的美少年。许多姑娘暗自倾慕的对象。并非本地生人,年前才自外地举家迁到这里。甫露面,便声名大噪,媒妁盈门,可抢手得很。

    丰采与他偶遇乃去年岁末一次出外,归途中匆匆一面。因之前父辈颇通往来,所以得以隔着大车车帘交言数句。两人皆喜谈玄论道,聊得甚为投机。

    那次之后,念念难忘。虽闺阁礼教约束,鱼雁难达,然芳心已颇有三分暗许。后也凑巧,不想两家里论起来,祖辈竟有渊源。所以往来渐渐频仍,丰采再见他,以平辈相称,以朋友论交。实际却比朋友略亲近,又比青梅竹马要略避嫌疑。白家家翁早逝,白沐如今奉养寡母,且依舅舅过活。幸舅舅待他颇殷勤,再过两年便打算送他赴试,门中皆望他连捷南宫,光宗耀祖。所以远近有女在室的小家小户,都愿与之论婚便不足为怪了。

    丰采喜欢虽喜欢,碍于男女大妨,终不能腆着脸去问他真实心意。何况自己还有桩父母做主的亲事在身。两相纠结,多少次话到唇边都吞忍下去。

    可随着年龄慢慢大了,再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说出来。

    尤其近年,爹爹话里话外,都捎带着要替她与“那小子”完姻的意思。

    这可叫她不能不着忙。

    乐丰采这天早晨见白家公子穿街过巷,恰自自家窗台下经过,眉头一动,计上心来。抬手将窗往起里轻掀,那支窗横木便坠下去。原本指望假作失手不慎,借故攀谈。哪想运气不好,打了个空。

    鹂儿登时可惜道,“哟,没丢中。”

    丰采“啧”了一声,暗恨自己准头太差。眼看他渐行渐远,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便要从眼皮下溜走。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顺手操起桌上一枚镇纸照准他后脑撒手掷去。这下瞄得奇准,不偏不倚。白沐吭也没吭一下,应声便倒,当即头破血流。丰采不料失手伤人,脑中“嗡”的一下炸开了花,吓得呆若木鸡。

    鹂儿忙闭上窗户,拉她蹲下,由不得责道:“娘子呀,你怎么照着人家脑瓜子扔?这要砸出个三长两短来可怎么好?”

    丰采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没想,我哪知道他那么不经砸?”

    楼下早有随他左右的书童破口大骂,怒斥道:“楼上哪个缺德王八蛋,乱丢东西?!不知道会死人的吗?有种扔,你他娘的有种承认呀!出来呀!”

    丰采哪里还敢露面?只默祷这下万万不要伤得太重。

    翌日,白家公子头缠白锦登门造访。乐家家翁尚且不明缘故,瞧他颅上带伤,诧道:“贤侄你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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