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兴这套,你若是再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嘉月忙又作了个福,“小姐说得是。”
傅琬妍笑嘻嘻的拽着嘉月进了内室,叫坠儿搬了只小杌,又倒了茶水,招呼她坐下。嘉月开始不肯,实在抵不过傅琬妍拽了半天,才轻轻挨了个边坐着。只听她道:“上次也是没来得及说,我叫傅琬妍,父亲在户部领着职,上回你见到的那是我三哥。我是永宁三十一年生的,不知与你哪个大?”
嘉月老老实实道:“我和小姐一样,也是永宁三十一年的。我爹爹是个手艺人,还有个哥哥在念书。”傅琬妍一听眼睛一亮:“这么巧,你是几月生的?”嘉月回道:“是八月的生辰”。
傅琬妍哈哈一笑,“我是六月生的,你比我小两个月,原来还是妹妹,不错不错,陈家小妹。”又转言道:“那日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你与我说上一说,我当时听了你的话,好生佩服你的胆量呢。”
嘉月之前就做了打算,按理她不该对傅小姐提及过多,或许对方只是好奇一问,可万一传了出去,只怕她一家又要惹上麻烦。但傅小姐古道热肠,若她遮遮掩掩,或敷衍了事,又是对恩人大大的不敬。思来想去,嘉月还是把兄长一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傅琬妍听完,秀眉一横,一巴掌重重拍在案上,“岂有此理!光天化日,竟能出这般欺男霸女的大恶人!我要告诉我父亲,叫他去把那狗屁县令参上一参!”
嘉月吓了一大跳,忙站起来又求又哄,好不容易让傅琬妍平了火气。却听她又开口说道:“你兄长是个好样的,可惜他现在不好再去书院,只能在家温书了。不如这样,我三哥是翰林学士,对京中考官最是熟悉,你哥哥伤好了之后可以多来府中走动,我三哥得空便可辅导他。”
嘉月忙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我哥哥不过一个乡下读书人,怎么能劳烦傅府公子?小姐的好意我感激不尽,却实在不能受下。况且一人有一人的活法,哥哥如今最怕拖累别人,因着家中筹钱的事,他如今还是十分难过,若是再承了这么大的人情,他心里恐怕更是不安了。”
傅琬妍听完也只能连连叹气,又急急说道:“原是我不知道你家的难处,现在既然知道了,不能叫你兄妹好人没好报。那些活计你别做了,料子留着自己处置就是。”
嘉月忙正色道:“小姐心善我知道,可我那日既然拿了小姐的银子,便是与小姐定了约的。我虽来自乡下,也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小姐请多允我些时间,我一定把小姐交待的做好。”
傅琬妍展颜一笑,面上露出极认可的神色,“果然是个好姑娘,我没错看你。”正说着,只听坠儿在外面喊了一声“三公子好”。嘉月一惊,刚想退下,傅琬妍却拽着她不给离开,开心道:“说曹操曹操到。”嘉月只得略弯着身子低着头,只见眼下出现一双乌皮靴,袍下是一圈绣金竹叶纹。
傅行简刚进门就认出了嘉月,不好太上前,便隔着些距离对傅琬妍说道:“你不是吵着说今日去镜湖吗,这是不去了?”傅琬妍跑上前抱着兄长胳膊,“去去去!现在就去”,又回头看了一眼嘉月,“陈姑娘也和我们一起去”。
还没等嘉月反应过来,傅琬妍就叫了丫鬟,左右二人把她驾到了侧室中,老远还听到傅琬妍的声音,“给陈姑娘换一身出门的衣裳。”
待坐上车时,嘉月还是一脸的茫然。适才坠儿要替她更衣,她说了半天好话才把人支了出去,坠儿又寻了一块绢巾,嘉月对着铜镜把脸重新遮好。
傅府侧门停了一辆马车,傅行简穿一身宝蓝色绣竹叶纹圆领锦袍,骑一匹白色高马,端的是清爽俊逸。嘉月不敢多看,走到车旁还想着回绝了傅琬妍,哪知对方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两个丫头就把她拉了进来。嘉月哀叹,这傅小姐大概真是她前世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