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原因,我请过一个听说很有名气的画家,给我画了一幅油画,就是你所说的肖像画。”
“我做了一个月模特,付了五十万报酬,最终得到一幅据说很像我,又比我好看得多的画像,朋友都说这钱花得很值,油画的档次很高,装帧很漂亮,完全可以挂在家中墙壁供后代子孙瞻仰。但我知道,这幅画中的我,比以前别人看到我的样子还要假。”
这老人的话信息量有些大,而且有些玄奥。
陆安迪努力咀嚼,依然无法完全消化,只好出言试探,“所以您希望画一幅自然随意的画像?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尽力而为。”
至于“真实”,是一种很感性的感受,毫发毕现的超写实是不是最真实?那真是见仁见智。
“自然、随意就好。”老人点头肯定,似乎对这两个形容词相当满意。
看到陆安迪架起速写板,老人觉得自己就要进入状态,他知道她画得很快。
“我知道你不一定像那些所谓的大画家,需要问清楚一大堆事情后才能开始画,他们还会不停地试探你,让你讲那些他们以为最隐秘,最有噱头的故事,因为这些故事将来他们可以写进自己的故事里。我从来不愿搭理他们的要求,我说,你只要画你看到的我就可以了,这就是我付钱想要的。”
“那些事情,我自己都不愿想起,又怎么可能当谈资一样告诉他们呢。”
“不过今天看到你,我却突然很有诉说的欲望,就像十年前我站在四十四层楼的窗边,想往外纵身一跃的自杀欲望那么强烈。”老人突然停了一下,声音苦涩沙哑,“也许……是因为你也来自那个叫沿河村的地方。”
陆安迪握笔抬头。
既是因为“自杀”这个词感到惊讶,也是因为他已经第二次提起沿河村。
这老人是个有故事的人。
又到了夕阳西斜入室的时刻,老人一口气喝下面前那杯白开水,开始述说他的故事。
他的开头是这样的。
“开始,我是山西襄汾一个贫苦的乡下少年。后来,我成了那里最大的煤老板。”
陆安迪的笔再次惊诧地停在半空,真是看不出来!
夜色如水,泳池波光如镜。
虽然住在九间堂的都非富即贵,但就算是九间堂的别墅,也是分级别的,至少不是每栋都配有独立的游泳池。
就算有,也未必都有十乘二十平的面积。就算有这么大的面积,也不一定能拥有这么独特开放的景致。
泳池周围种满高大的梧桐树,华盖重重,在月色的映照下碧色如墨,白色院墙被拆去了一半,改成一个金属栏栅的大门,门外延绵一片绿地,绿地之外,是隔壁世纪公园的封闭区,有一片茂密似火的枫林。
每一个俯仰之间,都可见秋叶静美,枫红如织。
所以游泳是洛伊回到上海后做得最多的运动,在月光浸漾的水中舒展四肢,不但让他的身体放松,还让他的头脑保持冷静。
如果需要,泳池东侧那扇玻璃幕墙可以在遮蔽与单向透明之间任意切换,他还可以看到庭院另一边的景色。
Raymond踏着庭院中的青草夜露走进来,泳池中某人的裸体美不胜收,就像他的脸一样是上天的杰作,好在他对此早已熟视无睹,不需再浪费时间与感情再暗中赞叹一番。
“我已经替你答应了高胜寒,明晚八点半,苏河湾别墅。”
洛伊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瑞士那边呢?”
“诺华那边刚刚签字,同意出售CFORE股份,现在你已经是CFORE的最大股东,对小商山精神疗养中心拥有绝对控制权。不过我想你应该更乐意做个隐形股东,所以只带来了三个人的资料,不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