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是凌晨的时候准备离开的,他偷偷从窗户翻下来,不料雷古勒斯正在他窗下站着。他看上去在那儿站了很久了,地上有几个烟头,他还穿着宴会时的礼服,昂贵的料子上沾着夜晚冰凉的露珠。
他是专门等在那里的。
西里斯伸手拂掉他肩上的露珠,距离近得可以闻到雷古勒斯身上似有若无的烟味儿,还有似有若无的香根草的味道,那是他晚宴时用的香水,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他轻轻皱起眉头问道。
雷古勒斯没有回答他。他们之间早已不是抽不抽烟的问题,雷古勒斯隔着半臂的距离看着西里斯和他相似又完全不同的深灰色眼睛,那其中有一整个星辰错落的宇宙,一个呼吸之间就转过无数春秋四季光年万里。
他们沉默的对视着,而月亮在夜空中无声地俯视着他们。雷古勒斯催促自己说点儿什么,打破着让人难捱的寂静,或者只是叫一声他的名字——然而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什么都没说。
于是西里斯先妥协了,他说:“你在这里等我,对吗。”他用着陈述的语调说着疑问句,他早已知道了其中的答案。在今晚的宴会上,他当着宾客的面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在愤然离场的时候他看到了雷古勒斯有些黯淡的眼神。
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雷古勒斯却觉得在西里斯的眼睛里他已经走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他想着上辈子西里斯离家出走时他是怎么做的来着?对,他们扯着彼此的领子相互骂着,懦夫,叛徒……那些酸涩感又一次涌上心头,他感到一些长久以来的一直折磨着他自己的那些恨意悄悄地退去,他又一次想说点儿什么,什么都好,但是他觉得自己能想到的话题都并不有趣,或者,引来另一场争吵。他的头发被露水打湿了几缕,柔软地垂下来,在夏夜的风中无声地晃动着。
“我有点儿担心你,你和妈妈吵得太厉害了,我怕你……”雷古勒斯紧张的说,他听得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干涩嘶哑。
“怕我什么?离家出走?”西里斯玩世不恭地说,“我早就该走了,不是吗?一个纯血统的叛徒,被分进格兰芬多的渣滓,布莱克家怎么会有我这么丢脸的东西,”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沃尔布加骂他的语气,“我真是受够了,我真是不想再跟这群脑子里都是愚蠢陈旧的纯血观念的人吵架了,说了也说不明白,不如一走了之,省的彼此碍眼。”
一模一样的对话,雷古勒斯回忆着上一世。“你不认同他们,听着就是了,也不是非得要纠正他们,让他们和你想的一样。”他看着西里斯流血的嘴角和有些肿的脸颊,想必身上还有更多看不见的伤痕,他用了十二分的自制力才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将他嘴角的血痕拭去的冲动。
西里斯沉默了一下,开口说:“这次不一样。他们惩罚我,因为我干的事让他们觉得丢脸,我可以挨着;他们非要等克利切老了砍下它的头安在墙上,反正那老家伙愿意,我也没意见;他们非要一根筋的相信纯血统的荣耀,我也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这次不一样,他们想要向黑魔王效忠!在知道伏地魔是什么玩意儿的情况下!就因为他现在如日中天?!就为了什么狗屁家族荣耀?!倒不如一次断个利索,省得哪天在战场上相互拖后腿。”
雷古勒斯想,上次他还是伏地魔愚蠢的狂热的信徒呢,他那次听了西里斯的话差点就要拔出魔杖给他一个恶咒,为了西里斯说的狗屁纯血和家族荣耀。但是这次不一样,他也知道伏地魔是什么玩意儿了,他不由自主弯了弯嘴角:“也可能是他们黑魔王真的能带领纯血走向辉煌?”也就是西里斯的嘴敢这么刻薄黑魔王,他一直都看得很透彻,那时自己则被野心蒙住了眼睛。
他们相视一笑,转而又沉默了起来。
西里斯突然说:“你得跟我一起走,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