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河接待过很多让他头疼的客人,尤其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执行人,或多或少都有扭曲的心理问题。其实坦白的说,夏之河觉得他们中的大部分无药可救,就像一个人因为高温作业而晒伤,你大可以给他开很多药治愈伤口,但只要他还在从事这份工作,那晒伤就会反复发作。
执行人的心理疾病就是他们反复发作的晒伤。
但那些人,尤其是程思瀚介绍过来的人,并不在意这一点,他们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夏之河一度怀疑程思瀚是不是懒得听他们的废话,所以才把这个活推给自己。
不过听人说废话就是他的工作之一,那些会说废话的执行人反而很容易应付,真正让夏之河头疼的是那种一句话都不说的客人。比如程思瀚介绍过来的那个叫骰子的家伙,他可以在这里坐一上午好像有智力障碍一样,对你说的任何事都毫无反应,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立刻敏锐的像发现猎物的豹子。
夏之河觉得他并不需要什么心理治疗,只有需要解决问题的人他才能帮忙解决问题,但骰子并不需要,他的态度也表明了这一点,几次之后夏之河也不尝试和他对话,把他放到一边,但他仍然雷打不动的每个月来一次,就算只是坐着喝咖啡也能呆一上午。
面前的这个自称是“并刀”的家伙是骰子的同款,区别是他并不是什么客人,而是一个无赖,相同的地方是他们都有表达障碍,对外界任何信息都几乎毫无反应。
并刀从坐到这里开始就只说过我要找田六这一句话,其他一概闭口不谈。不管你问他什么都不会给你任何回馈,即使你告诉他田六早就失踪了也一样。只有在夏之河问他,谁告诉你在这里可以找到田六时,对方才有一点点反应,但只是看了夏之河一眼就继续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夏之河觉得头疼,所以当彩彩接了电话告诉夏之河程思瀚想要预约这周五上午的时间时,他毫不犹豫的就推了,并且毫不客气的让彩彩转告程思瀚,她的状况好得很,而且他最近忙得要命,没事的话别往这里跑。
“不对,有事也别过来,我不想看到她。”夏之河停了一下,补充道。
那个叫并刀的男人在客厅坐了一整天,直到彩彩告诉他这里要关门了才站起来,对夏之河说了一句我明天会再来的就走了,夏之河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快把自己憋出内伤。
“老板,注意身体健康。”彩彩看了看他的脸色,好心提醒道。
夏之河知道彩彩是楼下拳击馆的常客,她每天下班后都会直接去那里,据说彩彩是那家拳击馆的传说级人物,打遍全馆无敌手,夏之河不知道她在打那些沙包时,脑海里浮现的画面除了那些难缠的客人会不会也会有自己。
这样的想法让夏之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连彩彩友善的微笑都变得可怕起来,他点点头算是跟彩彩说再见,彩彩这才转身出门。
夏之河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找个方式纾解一下自己的情绪,也许明天可以给自己放个假……
“对了,明天上午有一个预约,是……”彩彩忽然折回头推开还没关上的门,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挂在门边的日历,彩彩通常会在上面标记已经预约的客人的名字,“王多思的预约,上午九点,别忘记了。”
夏之河觉得自己刚刚调节好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
王多思是一个执行人。这一行少有的女性执行人,夏之河第一次见到她就在几个月前,不知道她从谁那里听说了夏之河的名字,跑过来说要做心理咨询,絮絮叨叨了一下午全是她的成长故事,饶是夏之河都没插上几句话,说完之后还很有礼貌的道谢然后评价道,夏医生你实在太厉害了,我下次还要过来可以吗。夏之河被王多思一下午的念叨搞得头疼欲裂,下意识的就点头了,即使他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