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桓人生的冬天是从大四那年秋天开始的。
人说大学就是小社会,这融入社会的第一课,室友考拉评价大桓的大学生活,“非常失败,你应该好好痛哭一场。”大桓苦笑,我见青山多妖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我觉得老杜很优秀,他为什么视我如渣渣?
军训可真惨。迎新的时候,大桓问师哥,“军训好过吗?”师哥瞧了一下大桓的身板,小子颇为壮硕,“没事,走走过场,你体格挺好的嘛。”大桓心里打鼓,空有个架子,身体其实很虚,小时候跟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跑得更慢,爬得更矮,打得更弱。大桓问过室友李南,你觉得我自幼是不是缺什么元素。李南不置可否,这小子吃胎盘长大的。中考时候,果然吃了体育的亏,满分20分考了4分,托关系花钱补考,有长进,7分。总分离重点差了十分,体育功不可没。在普通高中,条件有限,又十分注重应试教育,这毛病不显,体育课半推半就改成了自习课,唯一一套要达标的第八套广播体操,还是好友萧驰提刀代过的。大桓不光体质不大好,眼睛近视得比较厉害,眼不明,手不快,这也就为他的人生悲剧下了浓浓的注角。
军训教官来自空军基地的现役军人,据上了军校的萧弛后来分析,老兵油子比较多。当时学校新生编成一个团,所在系编成一个,下面四个排,连长、排长五个教官,团长是基地副参谋长兼任,他在上面讲话,最年长的教官喃咕,“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这位三旬左右的士官,就称为A教官吧,他以后还会出现在大桓的梦里。
先是训练站军姿、立正、稍息、左右看齐,大桓勉强能应付过来。大桓腰杆挺得不够直,左右看时候容易犯迷糊,弄错方向。已经被教官怒目了。到了左右转的时候,大醉南郭先生再也充不下去了,动作要领总是错,方向老错。教官让大桓出列,让一个小个子男生指导大醉单练,大桓冒了个泡,很羞涩、窘迫。好多年过去了,大桓对军训的记忆,停留在那个炎热的中午。教官示范一遍动作,问不会的举手,大桓举起了手,众目睽睽之下,出队,就他一个人,帮同学整理放在板凳上的皮带、衣裤。大桓感觉自己的自尊一下就被揉碎了。
“你觉得你问题出在哪?”“我体质不好,又有点笨。”“这也不能全怪你。”辅导员白岭跟大桓谈话。大桓谈话。大桓一开始就显露出问题学生的本色。不过也有一个上升的机缘。大桓的室友阿黄是少数民族计划的学生,多上了一年预科,因为预科生对学校比较熟悉,好几个出任学生干部,阿黄担任年级的生活部长,他比较成熟。据阿黄了解,大桓的语文相当不错,第一次写军训感言,大桓第一句“军队是国家的柱石”,阿黄就称赞不已,他向辅导员引荐。辅导员曾经拿过一堆材料找过大桓,让他帮着写一个军训的阶段总结,可惜狗肉上不了台面,大桓不擅长也不喜欢公文写作,这一犹豫,机会就溜走了。有人顶上,这位后来成了系里的风云人物,陶辉写得一手好字,宣传部长还空着了。当然这次跟学生官的擦肩,可能只是大桓的一种想象,大桓的想象中总带着一厢情愿的自怜。
军训还在进行,军人的形象也不那么光辉,教官B放出话来,只带女生,逗女生玩就是他的乐事,其他几个教官喜欢体罚学生,逼得几个同学跳反,有甩手不干,闹一场走人的。大桓度日如年。这时阿黄显示了他的成熟,他请连长出去吃了个饭,几个室友做陪,攀谈之下,大桓意外发现连长跟他是一个县的,小老乡,从重点高中考上飞行员,现在是部队的司务长,可以套磁,随便恭维几句,大桓也没那么呆。不过费用都是阿黄出的,这就是大桓的不成熟,说明白了还装。
此后,连长有时放放水,大桓也就没那么窘迫了。实枪操练,重机枪,大桓卧倒,趴在旁边久了,大桓扭动了一下,A教官上来就是一个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