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半天,早已悔青肠子,心想当日一念之仁放过丁敏君,今日竟又被她如此欺辱周芷若,这全怪张无忌连番胡乱搅局,将自己的精心布置搅得一塌糊涂,越想越气,不由伸手在他臂上狠狠一抓,顿时就抓出三道血痕。
张无忌原本听到周芷若欲寻自己,心下甚是欢喜,这突然吃痛差点叫出声,连忙捂住嘴侧头看去,正对上赵敏愤愤的目光,他心中有鬼,哪敢多说一句,讪讪的低下头去。
周芷若沉默了一会才道:“师姐误会了……”丁敏君大声道:“你还想抵赖?你叫大伙儿先回峨嵋,咱们问你回大都有甚么事,你偏又什么都不肯说。众同门情知不对,这才蹑在你的后面。你向你父亲苦头陀探问小淫贼的所在,当我们不知道么?你去客店找那小淫贼,当我们不知道么?原本你爱找谁说话,爱跟谁相好,旁人是管不着。但这姓张的小淫贼是本派的生死对头,为人更是□□无耻之极,前夜闹得那般大的动静,怎地最后只有你一人无声无息失踪半日?昨夜你晕倒,他迫不及待就上来抱你,一边又跟那姓赵的妖女卿卿我我,这里众同门都曾亲眼目睹……”
“够了!”听丁敏君提及赵敏,周芷若突地一声暴喝:“丁师姐,请你自重!”
“自重?”丁敏君冷笑一声,道:“你自己不干不净,竟还有脸叫我自重?哼,刚才你怎么问那客房中的掌柜来着?‘劳你的驾,这里可有一位姓张的客官吗?嗯,二十来岁年纪,身材高高的,或者,他不说姓张,另外说个姓氏。’”她尖着嗓子,学起周芷若慢吞吞的声调,装腔作势,说得加意的妖媚娇柔,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峨嵋派中大多数弟子本来都遵从师父遗命,奉周芷若为掌门人,但听丁敏君辞锋咄咄,说得入情入理,均想:“师父和魔教结怨太深,周师妹和那魔教教主果是干系非同寻常,倘若她将本派卖给了魔教,那便如何是好?”
只听丁敏君又道:“周师妹,你由武当派张真人引入师父门下,那魔教的小淫贼是武当张五侠之子。这中间到底有甚么古怪阴谋,谁也不知底细。”提高了嗓子又道:“众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师父虽有遗言命周师妹接任掌门,可是她老人家万万料想不到,她圆寂之后尸骨未寒,本派掌门人立即便去寻那魔教教主相叙私情。此事和本派存亡兴衰干系太大,师父若知今晚之事,她老人家必定另选掌门。师父的遗志乃是要本派光大发扬,决不是要本派覆灭在魔教之手。依小妹之见,咱们须得继承先师遗志,请周师妹交出掌门铁指环,咱们另推一位德才兼备、资望武功足为同门表率的师姐,出任本派掌门。”她说了这几句话后,同门中便有六七人出言附和。
周芷若双拳紧握,指甲刺得掌心鲜血淋漓,脸上却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我受师尊之命,接任本派掌门,这铁指环决不能交。我实在不想当这掌门,可是我曾对师父立下重誓,便不能有负她老人家的托付。”她这几句话说甚是平淡,又言之无物,可以说半点力道也无,有些同门本来不作左右袒,听了也不禁暗暗摇头。
丁敏君厉声道:“这掌门铁指环,你不交也得交!本派门规严戒欺师灭祖,严戒淫邪无耻,你犯了这两条最最首要的大戒,还能掌理峨嵋门户么?”
张无忌心下恼怒,暗想这丁敏君当真不知好歹,自己好心救她性命,她不感恩也就罢了,怎能转身就将自己编排得如此不堪,更加以此逼宫,周芷若性子温婉淡泊,万不是她的对手,但若自己挺身而出为其撑腰,一来这是峨嵋派本门事务,外人不便置喙,二来只有使周芷若处境更为不利,眼见她只将目光落在未知的一点不再言语,自己却束手无策,不由又转头去看赵敏,心想她足智多谋,必有妙策使周芷若脱困,却见她不知从哪里捡了一段树枝,正自不停点着掌心,眼睛却盯着周芷若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些什么。其实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