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浴缸，路臻磨蹭不了多久，不过十五分钟就吹好头出来了。

    挂在墙上的钟表显示此时已近零点，路臻探头寻找着蒋晔廷的身影，发现他正在阳台吹风。

    玻璃趟门将夜风隔绝在外，连带男人的身影都变得萧瑟起来。

    路臻过去敲了敲门，让蒋晔廷知道自己洗完澡了，接着不等他扭头就蹿进了被窝，手脚并用地将自己裹成一只粽子，只露出湿漉漉的眼睛继续观察外头的动向。

    蒋晔廷拉开门进来，站在床边驱逐着寒气。

    A市没有统一供暖，路臻这儿又是租的，过冬的条件十分简陋，只有厚厚一床棉被和床边立着的电动小暖炉。

    刚搬进来时，路臻习惯不了没有暖气的冬天，为此冻病了几回。后来陈丽莎见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从网上给他买了一个小功率暖炉，发热有限，却聊胜于无。

    路臻偷偷查过，原想自己攒钱买个更暖和的，结果却发现这东西好像不怎么安全，对着布料烤久了还有烧起来的危险。

    所以他在打消奢侈念头的同时，也减少了使用它的时间。

    通常睡觉前就该关了。

    眼下蒋晔廷被他支使着关掉电源，神情有些不解：“关了不冷么。”

    路臻简单地解释了一遍，蒋晔廷点点头，抬手看表：“十二点了，你快睡吧，我回去了。”

    “你……要怎么走啊？这个钟点代驾怕是不好找。”路臻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我叫专车。”蒋晔廷已经想好了，“车子先放这里，明天再过来开走。”

    “噢。”路臻眨巴着眼睛，欲言又止。

    “还有事么。”

    “嗯……我是想说，你要不……别走了，留下睡一晚吧。”

    “……”蒋晔廷沉默片刻，走近了看着他，“你明天还要上学。”

    “我记得啊。”路臻点点头。

    “要早起。”蒋晔廷继续提醒。

    “嗯。”路臻继续点头。

    “我会打扰到你。”

    “怎么会？”

    蒋晔廷只好换个说法：“万一你又难受了怎么办。”

    路臻仔细设想了这个可能，最后摇了摇头：“下午才解决过呢，哪那么快又难受。”为免蒋晔廷质疑，他专程冒出整颗完整的脑袋，认真道，“保证不干坏事。”

    说罢，见蒋晔廷还在犹疑，路臻不得不用行动争取他的信任。

    纤细的手臂从被团里伸了出来，路臻捧住蒋晔廷的脸，吧唧就是一口：“盖章为证，绝不反悔。”

    “……”柔软的嘴唇在被子里焐得热热的，碰上他时，蒋晔廷难得兴起一股近乎要被融化的错觉。那一刻，反悔的人忽然成了自己，“就住一晚。”

    说得好像人家邀他在这儿常住似的。

    路臻恍若不觉，自然地接了下去：“柜子里有衣服，浴室的镜子后面也有新牙刷。还有毛巾，你可以用我的。”

    可真不见外。

    蒋晔廷无奈地叹了口气，刮了刮他鼻子，起身找衣服去了。

    “在最上面那层，条纹的，你应该能穿。”路臻一边张望一边指挥，“就是没有内裤……你要将就一下了。”

    “行。”

    在路臻的指示下，蒋晔廷取出了那套睡衣。

    成年男人的款式，整体也挺合身，看样子，怕是路臻爸爸的遗物。

    蒋晔廷拿着它们向路臻确认：“你确定我能穿？”

    “尺码应该没问题的。”然而路臻却误解了他的意思，“这是我……爸爸的衣服，你比他还要高一点点，所以……”

    “嗯，我知道了。”蒋晔廷不欲他多想，柔声打断，“你先睡吧，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