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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纵使师兄总是千方百计地为难他,纵使在山上也遭人欺凌每天都弄得满身伤痕,可是……纪元烨张大嘴巴,他忽地喘不过气来,他的确是想过让所有欺负他、羞辱他的人快些消失,可绝对不是以这种形式——也绝不是那么快、那么突然。
魔物、魔物——他在心里喊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魔物出现在山下的这座小城中,他的师傅带他上山时,也只说城里或许有隐藏的妖怪,可从未发现过魔物!
所以在听到“除魔”一词时,他才会这般吃惊。他不认为师傅的话会有错,那可是和他那大师兄完全不一样的、活了几千几百多年的真正的仙人——仙人的话怎会有错——
“不对,不是魔物。”窒息感仍在,手里的短剑也因为身躯太过沉重而陷入了地里。纪元烨往前迈了一步,直到站起来后他才看见了,看见了那个手持长剑,站在血海之中的黑衣人。
魔物并非是离开了,魔气也不是因魔物离开而散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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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被消灭了。
整座大院,无论是发狂伤人的魔物,还是被魔物袭击后失去行动能力的修士们,亦或是还未来得及跑出大院的凡人和掩护凡人离开的仙门弟子,只在一瞬之间便纷纷命丧于那黑衣人手下。黑衣人手握一柄素色长剑,剑身滴血不沾,剑气所及之处却是生灵死物均被破坏,若是纪元烨当时尚还清醒,他一定能看见那副漫天血花飞溅飞舞的景象。
美景使人心悦,可这血光只能让人恶心。现在纪元烨醒来了,站起身也看到了,从熟悉的人和陌生的人身上流淌出的暗红液体把这大院填成了血河血海,人们身上的鲜血似是流光了,可不知要多少人命才能铺就这番……景色。
这是与妖怪和魔物完全不一样的,生机盎然的景象让人欣慰,可人世间也不缺乏以杀人嗜血为乐的疯子。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纪元烨手脚一软,短剑一松,失去了支撑物,整个人也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小友。”那居然是曾有一面之缘的“熟人”,戴着精致面具的黑衣人轻笑,他竖起一根手指放至嘴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不是说了吗,名字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啊。”
假面人的语气中充斥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愉悦,纪元烨摇了摇头,把不久前自己所想的、想要问那假面的所有问题都抛到了脑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死除了魔物以外的我的师……普通人!”
“何出此言呢?小友,他们可不是我杀的。”假面人歪了歪头,“是魔物。”
“休要胡说!”
“就是魔物。”
就算告诉别人这种凄惨血腥的场面居然是一个人所为,想必也无人会信,纪元烨险些又要吐血,假面则将手里的长剑收起,轻功一晃从尸山上跃下,便来到了他身边。
“你!”纪元烨立即转身朝自己的短剑摸去,却不想身体的负荷让他动弹不得,无奈他只能看着眼前的假面扯开夜行衣的袖口,他心头一紧,却发现那里并没有藏什么杀人夺命的武器或是毒。
是一个乌黑的玉镯,扣在那假面人的手臂上。
“芥子镯?”
“正是。”假面人笑着回应,“小友真是见多识广,这镯子虽是从你们那里获得的,但事出有因,还请原谅我不能还给你。”
是那些宝物之中的么!果然这个黑衣人就是昨夜盗取了所有宝物的——纪元烨仍无法动弹,光是皱眉瞪眼就花光了他的力气。
“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你们。”假面人好似从他那愤怒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想法,摆了摆手,纠正道,“那是魔界尊主的所有物。”他说,“因为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