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断断是认不出来的。
唐青祝心一颤,道:“守白,你大师兄没有理由做这些。”
唐虚忽地直起腰杆,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怎么没有?”他说着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转过了身来。
唐青祝看到他眼睛,心头顿时一凉。
那双目赤红的情状,的的确确是入了魔了。
唐虚勾起嘴角,笑得极其轻蔑,也极其哀伤:“他不是心怀天下万民么?他不是肩负守卫家国的要责么?他不是身揣能够斩妖除魔的离火么?既是能亲手杀了自己师父,又有什么不能的?”
唐青祝往前一步却又停下,叔侄俩一人在殿内,一人在殿外,隔着门槛相望,中间却像是横梗着一条大河。
“守白,当时与你爹爹对战之时我也在,确确实实是元化大哥自己有死的意愿,你大师兄跟了他这么多年,是最了解他的人……”唐青祝开口,说到一半看见唐虚那心如死灰的眼神,不知为何,竟是一个字也解释不出了。
好半晌他才颤声道:“守白,你听子告叔的,你入魔了,你先跟我回去,玉晨观中一定有能治好你的术法。”
“什么术法?”唐虚笑,“离火么?”
唐青祝怔怔。
唐虚犹自笑着:“那一日的两忘院,可不就是他自作主张要结屏障的么?你说他没有理由下手,我便告诉你他的理由是什么。”
他一双眼睛几要滴血,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唐青祝:“他为除魔杀了自己师尊,自然也能为了除魔娶土方国主。”
他说得轻声,却是一字一顿:“我太了解他了,早该想到,我与天下相比无足轻重。”
唐青祝抬腿要跨进殿中,伸了手想来碰他。
唐虚眉心一凛,反手一挡,一股魔气顿时蹿向唐青祝,来势汹汹,直逼得唐青祝往后退去。
“守白!”唐青祝震惊道,“你不认子告叔了么?”
这一句出口,唐虚忽然被刺痛了似的,双手抬起,缓缓捂住脸,笑得不可自抑。
“子告叔!”他笑着笑着带上了哭腔,“我怎么会不认子告叔呢?但是我现在没办法了,我没办法了啊!”
唐青祝放缓了声音:“守白,这事情蹊跷,断断不会是你师兄所为,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我们疏漏了的,我们一起去找真凶。子告叔陪你,可好?”
唐虚放下手来,变得面无表情:“你也要帮他骗我么?”
唐青祝不解地看着他。
“看来你也不知。”唐虚声音忽地彻底不带情绪了,“若唐家庄是整个人魔蛊的源头处,若唐家弟子全都被种上了人魔蛊,到了种子活过来的时候,蛊却依然无法可解,人关不住了,但放出去死的便不止一个门派,这种境地下,你会怎么办?”
唐青祝一时不曾反应过过来:“你说什么?”
唐虚低下头,眼珠子上翻,瞥了他一眼,整个人显得阴郁无比。他缓缓道:“我说,唐家宅子最中心有一个封魔阵,封的不是什么旧的谁也不认识的魔,封的是整个庄子。”
他说得越来越慢,声气越来越沉:“封的是……所有人。”
唐青祝震惊之余骤然抓住了关键,他不再管唐虚会不会对自己出手,匆匆上前去:“谁告诉你的?!”
话音未落,身后不知何处响起一阵叮当声。
唐青祝心觉不妙,一下子冲了过去,唐虚却在转瞬间化为一团魔气,直直扑上他面门,霎时消失在他眼前。
“守白!”唐青祝转身大喊了一声。
大罗山空空荡荡,山谷林间依然青青幽幽,焦土之间再无人回应他。
唐青祝怔在原处,将唐虚的话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忽然惊悚地发觉,唐家庄虽然时常与外界来往,却似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