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到了，两人依次上了后排。

    汽车一发动，裴聿光就淡声道：“开机吧，别让你家人担心。”

    “……手机没电了。”

    裴聿光冲她摊开手，微微扬了扬下巴。

    柏瑾面色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从衣兜里摸出手机，轻轻按了开机。

    耳边传来裴聿光一声轻笑。

    她臊得不好意思抬头。

    从裴聿光家到柏瑾家，走走停停，近一个小时才到。

    下车后，裴聿光送柏瑾到楼下，柏瑾走到单元楼前，笑吟吟地转过身，正要说什么，裴聿光从裤兜里掏出纸巾：“站着别动。”

    柏瑾听话地站着没动，裴聿光蹲下身，她顺着他的动作往下看，却看见裴聿光捏着纸巾在给她擦鞋边。

    柏瑾愕然，慌忙要后退。裴聿光握住她的脚踝，抬头皱眉道：“别乱动。”

    什么别乱动啊！柏瑾又羞又恼，弯腰握住他的手腕：“你别擦，我自己会洗！”

    裴聿光挣脱开她，又低下头：“你别乱动，你鞋子脏了，我看着不舒服。”

    柏瑾都快无语了：“可你又没有洁癖！”

    他很爱整洁，课桌的抽屉总是整齐又干净，但也绝对没到洁癖的地步。

    这点脏，连她都可以忍受，他没道理忍不了。

    裴聿光没有吭声，固执地握着她的脚踝，将鞋子边沿的脏污擦掉。

    柏瑾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不是让他给她做这个。

    她也不需要他为她做这个！

    “抱歉。”终于擦干净了，裴聿光站起身，将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柏瑾抬头望着他：“今天为什么忽然这样？”

    裴聿光凝视着她，黑眸幽邃，又透着认真。

    “柏瑾，你才是，为什么今天要这样。”

    他觉得当初在教室里，他的话已经够难听了。

    如果是柏瑾对他说那样的话，他会很生气，很伤心，也会感到难堪。

    内心深处，他面对柏瑾，仍然难免自卑。

    柏瑾紧张地攥紧衣服摆：“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觉得自己表现得很明显，她也只对他这样蛮横娇气。

    裴聿光看着她，路灯在左侧，拉长两人的影子，方向却南辕北辙。

    “对不起。”他的声音被夜风打碎，很轻。

    柏瑾心头像燃起了火，怒气横冲直撞，她嗓音微凉：“冯珂就可以吗？”

    “我就不行，她就可以？”

    她目光清澈，像能看清人心，他感到自己被捂起来的、肮脏的一面，忽然被人揭露到天光下。

    狼狈又丑陋。

    裴聿光面上的血色褪去。

    他嗓音艰涩：“如果我——”

    如果以后，他让她漂亮的白鞋子变脏，他无法原谅自己。

    喉结上下滑动，他难以启齿。

    柏瑾抿了抿唇，像是忽然下了决心：“那……你怎么知道她对你是真心的？而不是在……玩弄你？”

    裴聿光“呵”了声，笑了。

    他哪里不知道，可他又他妈不在乎冯珂的感情。

    再说，冯珂对他有没有感情，还两说。

    柏瑾迟疑了一下：“有钱人又不是傻子……”

    更衣室里，那群女生对裴聿光的嘲讽一直像根刺，扎在柏瑾心里。

    “和你无关。”裴聿光侧过身，神色渐渐冷下来，“你管得太多了。”

    柏瑾低下头，神色有点难过。

    裴聿光心头微恸，眸色深暗。

    他忽然有点后悔，他刚才不该那样说她的。

    但柏瑾忽然抬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