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光将油碟递给她,弯了弯唇,眼里溢出点点笑意:“退了。”
刚才的冷漠褪去,现在又变成了那个曾在学校里见过的温和的美少年。
“哦。”柏瑾心情也明快起来,接过油碟,香油澄黄清透的在碗里晃荡,此时她却觉得很好看。
她道:“周四周五是小测验,你两天都没来,我以为你一直在发烧。”
“……那岂不是要烧成傻子了。”
柏瑾抬头看他,跟那天比起来,他脸上不正常的酡红退去,连眉梢都比那天显得更有精神。
柏瑾认真地点头:“看起来是真的好了。”
裴聿光垂眸,她眼眸像落了星星,明亮极了,那皮肤也泛着盈润的光,和过年的时候珠宝店展出的珍珠一模一样,闪动着剔透无瑕的美。
他眸光微动,喉头隐秘的滑动了一下。
下一秒,柏瑾又忽然放下油碟,伸出手询问道:“我还是想试试……可以吗?”
试试?试试什么?
裴聿光还没反应过来,那只小手再一次探上他的额头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好像真的退了。”小姑娘语气不太确定。
裴聿光默了片刻,捏着她的手腕从额头放下:“真的退了,吃火锅去吧。”
柏瑾跟在他背后一起出去,她刚才是不是有点失礼了?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机会想这么多了。
一顿麻辣火锅吃得柏瑾辣得直吸气,一边用纸巾擦生理眼泪一边还往锅里倒火腿肠,看得苏婵哈哈大笑。
裴聿光望着她泪眼汪汪的模样,也轻轻牵了牵唇角。
火锅吃到七点半,窗外天色漆黑,裴聿光要告辞了。
苏婵和柏瑾在收拾桌子,苏婵问:“裴老师打算怎么回去啊?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苏姐。”裴聿光淡淡一笑,“我骑车回去就行了。”
苏婵还想给他装几个水果,裴聿光已经飞快关门离开了。
苏婵看着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地对柏瑾道:“裴老师家境不好,住的那一带也有点不安全,毕竟还是个学生,还是应该送送他的。”
柏瑾也知道裴聿光家境不好,但是对“家境不好”四个字只流于表面概念,并不能深入了解,只好道:“他骑车应该啊,没什么问题吧?”要是遇上什么,骑快点能不能逃掉呢?
苏婵被她逗笑了,笑过之后,又道:“我大姨是他们的居委会主任,我找家教那会儿,我大姨专门打电话把他介绍给我,我还不怎么放心,但裴老师成绩很好,也是个好孩子,就是没遇上好的家庭。”
柏瑾安静地听着。
“裴老师继父早亡,跟他妈妈和外婆一起生活,家里据说负债四百多万,全靠他们母子两人扛,他不仅要上家教,周末也要打零工……”
说到这儿她又叹了口气,随后意识到自己在背地里议论人是非,僵硬地转了话题。
柏瑾听完,微微出神。
四百多万啊。
*
路灯闪烁,安静的楼道贴满了小广告,没有感应灯的单元楼前堆满了生活垃圾,散发着恶臭,老鼠迅速从楼前窜过,又飞快消失。
裴聿光熟门熟路摸黑上了楼,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开了门。
客厅昏暗,没有动静,虚掩着的主卧透出一丝灯光,隐约听见楼上传来一对夫妇吵架的声音。
裴聿光轻轻关了门。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尼古丁和酒精的气味,因为没有开窗而无法散掉。他打开灯,昏黄的白炽灯照亮地上几个横七竖八的酒瓶。
裴聿光面无表情从抽屉里扯了根塑料袋,弯腰将酒瓶一一收进袋子里。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