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没睡好,年初一又起得早,跟梅老爷回家的梅香一进门就奔向卧房,倒头就睡,晚饭都没吃,一觉睡到大天亮。
梅香一直惦记着剪头发的事,但是大过年的,也不能太心急了。
梅香跟佩雯讲了郑瑷告诉她的新鲜事,佩雯也心生向往,“小姐,我也想剪头发,你带我一起去呗!”
“好呀!等郑姑娘来,我们一起去,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怕娘到时候,生气。”
佩雯也频频点头,“对对对,夫人会生气,不过夫人生气应该也是生小姐的气,佩雯是丫头,头发剪也就剪了,不碍事的。”
梅香气鼓鼓的去揪佩雯的辫子,“你是我的丫头,我挨骂,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娘的脾气,要罚我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
佩雯一边嬉笑着一边躲闪,“小姐是小姐,我只是个丫头,要罚肯定是小姐罚的重,有小姐在前面挡着,佩雯不怕!”
“你这个坏丫头,看我不教训你!”
主仆二人闹做一团,玩累了就倒在地毯上看书,最近荒废了许多,一本书看了许久都没有读完。
趁着晚饭前的功夫,梅香把《安娜·卡列尼娜》又读了一遍。
在家挨了几天,到了年初五,郑成文一家上门拜年。
梅夫人看见郑瑷一头短发,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这郑家虽比不得梅家家大业大,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怎么弄的这么不合规矩,再看看那脚,怎么也没裹呢?
郑老板是个男人,粗心大意,怎么郑夫人也不操心着。
等梅夫人看仔细了,就恍然大悟,郑夫人自己就没裹脚。
郑夫人是地道的农家女出生,穷苦人家的女儿不裹脚也正常。
梅夫人又嘀咕了,郑夫人不裹脚正常,那郑小姐怎么也不给裹呢?还弄一个短头发来,再看她的言谈举止,完全的离经叛道,哪像是大家闺秀。
梅夫人就不大愿意让梅香跟她来往了,别再把梅香“带坏了”。
得了梅老爷允许,梅香跟郑瑷上街去了。
佩雯自然也跟着去了。
一直到郑成文夫妇回家,梅香都没回来。
梅夫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郑瑷带着梅香来到了描述中的剪发师阿满那。
年初五开门,是阿满的规矩。
郑瑷第一次剪完头发,就和阿满相谈甚欢,一来一去,两人就成了朋友。
阿满不过二十岁,身形瘦高,老早剪了辫子,穿着短褂,蓝色灯芯绒长裤,黑色千层底布鞋,腰上系着围裙:这是穷人家的标准打扮。
来自梅夫人的原话。
“阿满,新年快乐!我又来啦!”
“喲,郑小姐,我这刚开门儿,你就来了,这两位是。。。。。。”
“这是梅家二小姐梅香,和她的妹妹佩雯。”
“哦,你们好。”阿满礼貌的打着招呼。
“你好!”梅香新奇的打量着阿满,他已经支好了摊子,剪头的工具一应俱全。
能看出来阿满是真心热爱这份工作,每一件工具都被擦的干干净净,尽管能看出来用了很多年,却依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阿满哥,梅香和佩雯马上要跟我一起念书了,所以我带她们来找你剪头发!”
“你们这样的富家小姐也剪头发啊?来我这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像你这样的千金小姐,用不着剪头发。”①
阿满一边说着,脸上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
看起来阿满并不是很喜欢梅香,不过这也正常,对于他这种阶级的人来说,富人家的少爷小姐都不好惹,他们生来就高高在上,难以接近,郑瑷虽然出生富贵之家,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