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小茶半个多时辰,院子里渐渐静了下来。
江陇一来送药的时候瞧见屋子里这么大一尊佛,一时间惊得愣住了,直到沈沉璧开口唤他才回神。
“今儿太阳怕是要从北边儿出来了,我说你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往屋子里塞?”江陇一从提篮里端出一碗褐色的汤药掼到沈沉璧手里,期间一两滴药渐在沈沉璧袖子上,沈沉璧毫不在意,接过药碗坐下来慢慢喝。
“你的隼呢,好些时日没瞧着了。”
“侯爷不许畜生出入他的宅院。”
用药花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沈沉璧的面容多了几分血色,不知是否错觉,她自己甚至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晋虢策隔着屏风瞧了一眼,又瞧了一眼。
舌尖盘踞着浓厚的甜味,腻得像是烧焦融化的糖。
“水...”
沈沉璧刚要够到茶盏的手却被江陇一打开,“什么都不许吃。”
“白水?”
“我说了,什么都不许吃。”江陇一瞟了一眼屏风外的晋虢策,挑挑眉,“沈沉璧我警告你啊,别说吃食上,男女之事上你也给我注意,非要也得先问过我。”
“咣当”一声响,上号的甜白瓷茶盏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外头守着的初九连忙进来收拾,晋虢策淡定自若的站起身,拂了拂衣角上的茶叶渣。
“侯爷,有话不妨直说。”
“我既已明你我曾有旧,你又为何闭口不谈?”
“侯爷今日只是为了这些来的?”沈沉璧笑了,“我看不见得。”
“怎么说?”
江陇一看看沈沉璧又看看晋虢策,只觉得这俩妖魔鬼怪高来高去的,聊个天你来我往互相都不肯让步半分,实在难以搞懂,所以他干脆坐下了,顺手往门口守着的小仆招了招手。
初九进来说,“爷,您说。”
江陇一打量了初九一番,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说,“叫厨房做点零嘴,我在这儿看戏闲的发慌。”
“...”初九一时有点懵,看了看晋虢策,晋虢策点了点头,他才躬身出去。
等他的脚步声远了,沈沉璧才开口,“这几个都不是你惯用的人。”
“哦?”晋虢策笑了,“我惯用什么人,你倒是清楚。”
沈沉璧当然明白他言辞中讽刺的是什么,无非关于他们两人之间自己太多的闭口不谈,她抬抬眼扫过晋虢策饶有兴味的目光,兀自将自己面前的茶盏拂在地上,一声脆响瓷片飞散,外头没有一点脚步声。
静了一刹,她才说,“走的水路,晚上到吗?”
晋虢策神色一僵。
这番模样沈沉璧自是不会错过,她起身绕过一地的碎片,“鲁公年纪大了,走水路虽然稳妥,但是要吃苦头的,算算时日今晚差不多要到了,你打算将他安置在何处?”
“安置?”晋虢策的目光隔着迷雾落在沈沉璧的眼睛里,“沈沉璧,你什么时候学会讲话本子?”
“...”
“陆路水路有何区别?凡是进了我晋国的国都,又怎能瞒过十八的眼睛?十八条商路你也执掌了些许年了,水路上有多少海族的探子,你会不知?”晋虢策冷笑,“说到此,我们的计划你也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吧?又何必绕弯子呢?”
沈沉璧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海族的目的是什么?”
“鲁峥嵘。”晋虢策蹙眉,“海族掌控晋国不过一时,十八和海族之间更多的是交易,一旦唐宁安全,十八就脱离了掌控,那些海上岛国的散骑游兵本侯爷还看不上眼。”
“事情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沈沉璧咳嗽了几声,“你和鲁公商量好的计划的确缜密,之前燕丰非的事你已经猜到丰国和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