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用了几筷便停了著,江陇一的眼刀甩过来,沈沉璧又用了一筷子白米饭。
茶汤温烫,正是凉州白瓷的茶碗,沈沉璧捧着一碗刚要往嘴边送,啪嗒一声,一双筷子压在茶碗上,筷尖儿上挂着的米粒掉进了茶汤中,咕噜噜沉了下去。
沈沉璧皱眉,似是无奈,“怎么?”
江陇一嚼着一口饭菜,嘟嘟囔囔着说,“刚吃完饭,喝茶刮胃,你现在娇弱的很。”
这叨叨了几个时辰的“娇弱”二字再度如同锥子戳过来,饶是沈沉璧再稳得住的性子,也不禁按了按眉心。
饭后临傍晚的功夫,江陇一让沈沉璧在床榻上躺好,径自问侍女们要了艾条,捏在手里压了压,艾叶卷的紧实,凑在烛台上细细烧起来,吹去明火,只留藏在里面的暗火慢慢燃烧。
“你又何必拿话激他。”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得很,哪有那么容易被气到。”江陇一在自己手上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捉起沈沉璧的手端放好,细细的灸在她手腕上。
“他身上那药...”
“我知你想问什么。”江陇一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真有几分让人安心的意思,他笑了笑,“药力仍在,他根骨中早前便有些损伤,这两年将养的也还算妥贴,没什么要紧的,多喝几帖温补凝神的方子,少费心力寻思这个寻思那个,活到八十绝对没问题。”
沈沉璧合了眼,没再说什么。
一会儿才渐渐热起来,想一道药气由火力推着慢慢往心血深处去。
“放松些。”江陇一拍了拍她手腕,“身上可热起来了?”
“嗯。”
“那尊大神已经叫我气走了,有什么不好问的,现在问吧。”
“边境局势究竟如何了。”
“说到这个,沪兰商前几日已知晓你无恙,也送来了消息。”江陇一吹亮艾叶卷,娓娓道来,“耶律酩和林玉娘已经脱险,只是我同门那下毒的路数,恢复功力形容常人还需调理些时日,好生养着没什么打妨碍。”
沈沉璧听到这,心思却又转起来,“还有一事,临安战乱,晋虢策的兵卒又是怎么绕过国门,直达丰国?路上竟毫无阻拦么?或是...有人开了临安城门引渡入城,可若是如此,临安城破的消息早前便该传来,不该到今日还只是守城对峙,难道...是鲁公?”
江陇一闻言,脸上显出几分惊讶,“兰商说的果然不错,你这心思果真不似常人。”
此言一出,无异于肯定了沈沉璧的想法,江陇一继续说,“兰商的信也只寥寥,只说临安无恙,晋虢策与鲁公早有筹谋,说是你,定然能明白。”
沈沉璧自然明白。
晋丰二国对峙多年,海族虽是海上来客,却在丰国新朝之际迅速渗透,这一点鲁公早有布置,这动乱来的迅猛却又蹊跷,朝中不该如此安定不动。
再说这场莫名的临安城围攻,像晋虢策这般心思诡谲之人怎会不发觉十八这旨意下得有多奇怪,寻常人至多暗地里派人查细了再行应对,他竟直接找上鲁公的门去联手用临安一城丰国子民做了一出戏来安抚麻痹十八,或者说制衡控制十八的人。
等等,那他们一行人...
“燕丰非...”沈沉璧顿了顿,“燕君与海族勾结?”
江陇一一下子吓住了,“你....你是如何知道的?难道躺了这么些时日,你灵魂出窍了?”
“这话哪里像个医家子说的。”
“是是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江陇一平复了下,“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临安围困如果只为安抚晋帝,声势又有些过于浩大,那日晋虢策与你等居然能穿过临安城直达丰国,自然少不了鲁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