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璧今儿起的很晚。
手刚碰到床帐,岫玉就给挽好了,顺手递了张花笺来。
翻身起来接过来展开一瞧,一笔精致秀丽,便可知写的人性子如何。
“何时送来的?”
“有一阵子了,人还在外殿等。”
果然是唐宁手里的人,不得信儿便一步不动,大气安稳。
“回话儿,说我一会儿就去。”
“夫人,还有半个时辰就该传午膳了。”岫玉端着铜盆过来,沉璧净了面,拭干了手,“无妨,原话回禀就成。”
岫玉应了,转身出去唤了瓶儿来给沈沉璧梳头。
“今天想梳什么头?”
瓶儿一向性子羞怯,也担不了什么事儿,但一手梳头的功夫确是实打实的好,沈沉璧一直将她留在内殿。
“日头热,简单的挽个髻吧。”
铜镜里,瓶儿正值青春年少,花朵儿般娇俏的面容上染着淡淡的红,努着嘴正尽心尽力的给她梳头,完全没注意到沈沉璧的注视。
是啊,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个年岁过来的,现在却以是步入人老珠黄。
沈沉璧心底叹息,从妆钿匣子挑了支木簪子递给瓶儿,瓶儿接过来,定定了站远了看了看,“夫人还是换个别的吧,太素了不好。”
说着把木簪子放了回去,沈沉璧又拣了支玉簪,瓶儿摇了摇头,随手拿了一只金步摇,沈沉璧摇了摇头。
“要我说,这个不错。”
岫玉从身后冒出来,拿出一个不到手掌大小的精致白羽冠。
“这可是男子佩戴的。。。”瓶儿捏着木梳,踌躇不已,一会儿看看沈沉璧,一会儿看看岫玉。
“无妨。”沈沉璧低笑,“岫玉,你去瞧瞧柜子里陛下的那几件常服有没有我能穿的?”
“哎。”岫玉把手里的茶盏往她面前一搁,笑着跑开了。
从唐宁院子里移来的槐花儿萌了花骨朵儿,远远的看着缀了一树,翠意宁人。
本以为今年花树根扎的不稳当,应该是没法开花的,没成想一场春雨,就活泛了起来。
岫玉从湖边的槐花树丛摘了一笸箩送到小厨房,让人做了一盘槐花饼撑在青瓷盘子,一个叠一个的,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沈沉璧拈了一个咬了一口,齿颊留香,一口春味儿。
岫玉寻了半天,只找到一件月白琼花暗纹的袍子,抖开来伺候着沈沉璧穿上,还是有点儿大,但总归还是不错。
铜镜前立即出现了一个病弱的美公子,羽冠束发,白袍修身,眉目如画,一皱眉一低笑,捻纸成书。
“赏你了。”沈沉璧把槐花饼塞给瓶儿,瓶儿欢天喜地的接了,拿起一个塞进嘴里。
毕竟还是孩子,对零嘴儿甜点什么的都没有抵抗力。
“夫人,明明我弄来的,还没尝着什么就被赏人了可不行。”
岫玉抬眼望着沈沉璧,呲着一口小白牙,瓶儿一愣,猛地呛了一下,大声的咳嗽起来。
“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我跟夫人开玩笑呢。”岫玉手忙脚乱的又是给她拍后背,又是给递水的,“小厨房还有呢。”
灌了一整杯茶才消减下去,瓶儿呼哧呼哧的喘过气,才发觉自己用了沈沉璧的茶盏,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跪下磕头,“夫人恕罪!!!”
“小磕头虫,我不怪你,起来吧。”沈沉璧轻笑,亲自拉她起来,“一会儿跟岫玉去小厨房领槐花饼跟姐妹们分吧。”
“谢夫人。”瓶儿脸色还是灰白灰白的。
“瞧给吓得。。。”岫玉站在旁边儿,瞧着有趣,笑得很是欢畅。
熹微殿到安处殿实在有段不近的距离,坐着轿撵也要一刻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