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收也不收就撂在桌上,“八百里加急连夜赶到,偏生你在路上耽搁多日,害得我还被玉娘软禁了半个多月,一壶云雾就想打发我了?怎么也要加上几坛窖藏的好酒才行。”
“我倒是不知道朔州离着临安竟有八百里之远,也不知道怎么在我这儿来去自如的五公子,竟能被对你向来信笃的玉娘软禁许久的。”
“偏就你生了一副伶牙。”
帘纱轻晃,扬起一角夜风,逗得烛火摇曳不止,梁上砖瓦轻响,淬着轻巧的脚步声。
耶律酩搁下茶盏,往房梁上瞄了瞄,指尖点在沈宴的茶盏上,再慢慢落在沈宴手上,圈住她的小指,细细的拈在掌心摩挲。
沈宴低低头,望着茶盏里浮浮沉沉的茶叶和以一瓦之方落在茶汤中的夜空,慢慢眯起眉眼,一丝碎雪在她眼底掠过,渐渐消弭。
“这倒是有趣的紧,要是玉娘,定是先杀了再说,不过以你的性子,从来都是耐得住的。”
“明日你便回朔州吧。”
“急急的派信要我来,这又上赶着催我走了啊?”
耶律酩将沈宴的双手揣进毯子里,剑眉微挑,十成十的风流倜傥,沈宴微微挣了一下,还是乖巧的倚着桌子任他牵着。
“我怎么敢?”你爪子好凉,最讨厌笔谈了。
“从小到大,你什么不敢,在家里骑在我身上作威作福,在外面就各种给我丢人。”喂喂喂,你瞅见房顶上那货了吧,你家那只白眼狼儿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不就是偷了你的衣服出门被抢,还被丢泥潭,傍晚才回家么,多么小心眼儿的人才能惦记到现在啊”他就是这个熊样儿,向来把知己知彼贯彻的极为深刻。
“问题是,这个并非一般的丢人。”得得得,扯回正题,你要多少兵马?
沈宴拧了眉,抽回手拾起桌上的折扇,一折折收好,又一折折的展开。
“你都不知道,你浑身裹着泥,整个人肥了一圈儿,我那身儿上好的云锦缎长袍都看不出色儿了,狼狈的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眨巴着小眼儿,泥水还从你眉毛上往下淌。”耶律酩极为嫌弃的砸吧砸吧嘴儿,“你是不知道当时鲁公笑得多惊天动地。”
我从轩辕城调军过来,那条路都要穿过胥东大漠,再怎么算也要半个月,时间你要拿捏好。
“子琴。。。”我知道,只是,如今他的手牌我还没看清,妄动兵马只怕打草惊蛇。
“可怜那天的奴仆光擦地就擦了一个时辰。”你到底要不要我帮忙啊,我来可是为了帮你杀了他的,不是看你在这里用各种理由躲避与他的正面交锋的,你死我活的才有乐趣,不是么?
“。。。。。。”沈宴攥紧指尖,目光扫过耶律酩饶有兴趣的玩味笑意,眼底一寸寸的暗下去。
尼玛个坑人的五少爷,我们难道不是来研究外邦入侵的国家大事么,我们难道不是在顶着房梁上那白眼儿狼的死士在纠结么,我们难道不是正在小毯子下面各种猫腻着(捂脸)传递情报么?
你一本正经的开始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童年算怎么回事啊,给晋虢策点儿茶余饭后的笑料么?
还有,这么紧张的笔谈,你丫从我手上吐槽个什么劲儿啊,这让房顶上那个一头雾水的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总之,你这是要闹哪样?
沈宴脸颊抽了抽,一个小白眼儿翻过去,然后默默的伸回毯子下面,握住耶律酩的手用自己保养得宜的指甲狠狠的一掐,最后,微微的笑了。
“。。。。。。”二十万,少了这个数别说自己是男人。
耶律酩喉咙里一梗,默默的淡了笑颜,乖乖喝茶。
从远空传来一声短哨,屋顶上房瓦轻响,脚步轻浅。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