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晴空万里,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秦氏如约而来,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浓妆艳抹,鬓边戴着一朵红花的媒婆。
媒婆姓张,在盛京也算是小有名气,平日里不知撮合了多少适婚男女。
杨汀兰在偏厅接待了两人,颜庆在旁陪同。
四人说话的时间不长,不到半个时辰,秦氏和张媒婆就欢欢喜喜从偏厅里出来,跟着领路的侍女离开。
杨清芷上穿银白短袄,下着梅红撒金罗裙,从一根红漆廊柱后步出,远远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
看张媒婆脸上笑出的褶子,显然是又顺利促成了一门亲事。
得了个便宜儿媳妇,秦氏的心情还能这般不错,想必是凭借这门亲事得了不少的好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是春柳的嫁妆令她颇为满意。
与杨汀兰在偏厅前分开后,颜庆脚步匆匆走出杨府,微沉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地登上等候在大门外的马车。
久久不见马车开动,这才皱了皱眉,冲着外面道了一句:“老丁,开车吧。”
杨府里,杨汀兰回了听兰院,坐到窗边的贵妃榻上,一针一线,认真绣着成婚后要用的鸳鸯枕套。
柔软的大红色丝绸上,荷叶碧绿,荷花娇艳,一对戏水鸳鸯栩栩如生,只差那只雄性鸳鸯还有半只翅膀没有绣好。
杨清芷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走过去,在杨汀兰背后突然大喊一声阿姐,并趁着杨汀兰下意识抬头没有防备之际,抢过了绣架。
“芷儿,快还给我。”
“不还,除非阿姐今日陪我去春望山赏梅。”
飞快地将绣架藏在背后,杨清芷一边躲着杨汀兰的手,一边朝着门外退去。
杨汀兰抢不回绣架,有些无奈地道:“芷儿别闹!爹爹出门未归,我既要盯着酒铺里的生意,又要管着府上的事务,还要抽空绣枕套和被面,哪有时间陪你出去玩耍。你听话,多忍耐几日,等爹爹回来了,我一定陪你去。”
杨清芷撇撇嘴,这枕套绣了也是用不上的,因为她一定会在婚礼前揭穿颜庆的真面目。
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果她现在就告诉阿姐,颜庆是个骗子,娶阿姐是为了杨家的名望和财富,口说无凭,阿姐肯定不会相信。
只有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才能一击即中,彻底揭开颜庆的虚伪面具。
不甘心地将绣架递回给杨汀兰,杨清芷翘起小嘴,故作在赌气:“阿姐没空,那我找别的人陪我去。”
以为她只是发发小孩子脾气,过会就没事了,杨汀兰不甚在意,只特意叮嘱道:“这个时节到春望山赏梅的人多,良莠不齐,你带两个家丁一同去,赏了梅便回,莫要招惹旁的人。”
杨清芷一向不喜欢身边跟着太多的人,但这一次却是听了阿姐的话,去找管家要了两个家丁,把芍儿也带上,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前往城郊的春望山。
万物凋零的时节,春望山的梅花却开得极好。
山上游人如织,有携家带口的,有与友人结伴同行的,也有那等风流公子哥儿,打着赏梅的由头,招了万艳楼的伎子寻欢作乐。
“二姑娘,这里好多人啊!”
“二姑娘,那处好热闹,那些人在做甚么?”
“二姑娘,快看那边……”
平日极少出门的芍儿兴奋地左顾右盼,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像只麻雀似的在杨清芷耳边叽叽喳喳,就没停过口。
杨清芷:“……”
早知道芍儿这么聒噪,就不带她来了。
“杨二姑娘,你也来赏梅花?”
杨清芷转过身,见一英气的少年站在几步开外的梅树下,含笑看着自己,不是廉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