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玥的梅雨季节每年都要持续到六月底,湿哒哒黏糊糊的,总没个尽头。
一个雨天的午后,叶初昕坐在花厅里练字,姿势端正,表情认真,她已经练了快十天的字了。
桃桃起初很欣慰,难得她家小姐不出门闲逛也不胡闹,端庄娴静,颇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看她接连练了快十天的字,桃桃就有些担心了。
照理说,自家主子不惹是生非,那么作为贴身侍婢她也省心。可她家小姐都练了快十天的字了,这种安静,有些不正常。
桃桃走近,将书桌上冷了的茶水撤了,换上刚泡好的新茶。
她瞥见书桌上的字,果然,小姐练的还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这些天里,她一直在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遍又一遍。
“小姐,为何总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桃桃问。
“字多。”叶初昕连头都没抬。
“《法华经》字更多……” 桃桃对她敷衍的回答显然不满意,撇着嘴又补了一句:“《女诫》《内训》也比《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字多!”
“是吗?”叶初昕停下手中的笔,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越来越胆大的贴身侍女,闲闲地道:“那你每日给本小姐各抄十遍《女诫》《内训》如何?”
“……奴婢忽然想起来,小姐卧房夏日的衣物还未整理呢,奴婢先退下了,小姐您继续练,继续练!”桃桃快速端起茶盘,一溜烟,消失在花厅门口。
“呵……”叶初昕笑了笑,提起笔准备接着写,又觉心情烦闷,将笔放下。
是的,她也知道自己最近不正常,自从那个月夜起。
她不知道那夜墨璟暄为何要吻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不拒绝,更不知道他为何在吻了她之后,便再无动静……
她长长叹了口气,双手捂住脸,整个人缩到椅子里。
她不要感情游戏,也不会玩感情游戏,她想要的,只是人生自由而已。
可是自由,为何这么难呢?
良久之后,叶初昕睁开眼睛,端起桌上的新茶猛喝一口,唉,如今这境况,她也只能把茶当酒喝了。
那夜之后的第二天,桃桃起床后看见院子里碎了的花花草草以及廊檐下的酒坛子,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小姐呐,你以后要是睡不着就把奴婢叫起来陪你,你这大半夜的一个人喝酒,打碎几盆盆景倒不打紧,可万一你那里磕了碰了,可如何是好呀?”
无论她怎么解释自己头天夜里没有喝多,打碎盆景只是不小心的举动,桃桃就是不相信,从那天以后,花厅里再看不见酒。
叶初昕苦笑一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毛笔,接着练字。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六月的岚玥城发生了一件举国闻名的事件,传闻漓国第一美人,霓裳院的当家头牌寒烟赎身,即将嫁给漓国夏家的二公子夏祖奇做妾室。
坊间盛传这件事的起因是这样的,寒烟某日外出,遇到同外出的夏祖奇,两人的马车不小心撞在了一起,然后夏祖奇便顺势调戏了美人一番,然后,美人便赏了他一个耳光。
故事到这里都还算正常,基本还在美人与恶霸的故事套路内,可后来的剧情走势,就变成了励志反转……
据说夏祖奇自被美人赏了一个耳光后便对其念念不忘,每日起早贪黑到霓裳院报到,起初寒烟也是不理他的,可某日夏祖奇来了脾气,强闯霓裳院七楼,诚挚地向美人求娶,然后,寒烟便同意了……
叶初昕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吃午膳,听到桃桃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