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却又迅速收回目光,重又凝视那些跳动的生命,“段姑娘不必急着起身,我们还有时间。”
我眨眨眼,他便继续道:“以南青血做药引的忘川很毒,而姑娘的的四阴血又与火灵丹相生相克,这四股力量汇聚一处,姑娘自然要受苦。”
我又眨眨眼,表示不懂。
“段姑娘,实不相瞒,忘川取自天山顶万年飞灰,属土;南青血却是木性;而姑娘的四阴血属水,火灵丹又是火性,这几种力量如今俱在姑娘体内,换而言之,此时姑娘的肉身好比丹炉。五行相生相克,这四股力量在姑娘肉身内相遇,必然要杀个你死我活。姑娘能挨过来已是不易,便不必强求立刻恢复如常。”
“你的话我好像懂,又好像不懂。让我猜一猜,既然事情归到金木水火土五行上来,那么如今有土、木、水、火,唯独缺了一个金,不空真人让我们寻鲛人,说是鲛人可以克制火灵丹,其实,是因为他想凑齐五行吧?”我说。
沈南青便点头,“段姑娘果然冰雪聪明。”
“那么问题来了,我就想知道,如今只是四股力量在我肉身里我已经起了这么多变化。且不论生出那对该死的金色翅膀到底因为我本身就是妖怪,还是因为火灵丹的作用。单单说我的几次晕厥,想来定然与这四股力量脱不了干系。那么如果凑齐了五股力量,我会怎么样?”
沈南青便停了手上动作,他认真地想了想,终是诚实地摇头,“师父并未明示。”他似乎勾了勾唇角,又似乎没有,被火光映照的脸上浓密的长睫投下阴影来,“段姑娘不必太过悲观,道家虽与佛家不同,不修来世只讲今生,却也是不打诳语不生害人之心的。”
他说得认真,我却连苦笑都笑不出。
这孩子,到底在单纯的环境下长大,居然呆傻至此。谁说天底下都是好人没坏人的?谁说道家便不生害人之心?
我不由又想起了我那惨.死的黑猫,以及设计捕我入局的无尘子。
无尘子可是实打实的道家,这些年我也不是白活,可没少见为了成仙成佛而不择手段的所谓佛门中人、道家仙师。
我想告诉他人心最是难测不可不防,然而沈南青正拿他那双无比纯净的眼看着我。对着那样一双清澈明亮毫无杂质的眼,这种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于是便将那话吞回去。
我张了张嘴,改了话题,“秀娘会不会以为我们不辞而别了?”
“不知道,也许吧。”
“你没有回去告知她一声?”
“没有。”
“为何?”
“南青怕离开后姑娘会有危险。”
“这里很明显你做了结界,我哪会有危险。”
沈南青手里攥着根干柴,却忘了折断。他一双眼盯着那干柴瞧,仿佛要瞧出花儿来,音调低低的,似难出口,
“南青只是怕,怕姑娘醒来后——”他欲言又止。
“怕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这空荡荡的破庙里,以为被全世界遗弃,继而紧张,然后火灵丹毒性发作?”我接口,半是玩笑半认真道。
沈南青明显得了大赦,竟是轻轻呼出口气,“是的,段姑娘。”
火苗子在此时“啪”的一下子炸开,他明显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抖了下肩膀,旋即便朝我露齿一笑,像个天真的傻瓜。
我忙不迭自他脸面上撤回目光,只觉这个人却是不可长久凝视的;虽他只是无心,然而那一瞥一笑却是情态天成;瞧得久了,是要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
有种人未必生得倾国倾城,可你就是觉得,为了他,可以将这三千丈红尘掀个颠倒,只求其
粲然一笑。
气氛有点莫名。
有某种无比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