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许多计划,并将与他相遇的各种可能都想过一遍。然而此刻看来,那些想法都是多么可笑啊。
我竟然压根不能按照任何一条计划行动,更何谈与他说些什么。
他又朝我伸了伸手,似是邀请。
我梗了梗脖子,满心满口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不知何时我就成了哑巴。
慢吞吞地直起腰身来,我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磨磨蹭蹭地伸出了手。乍然与他指尖碰.触,我似被雷击般迅速收回了手,只觉得心几乎跳出腔子。我努力闭紧了口,生怕一张嘴那颗狂跳不停的心便自嗓子眼蹦出来,落到地上泄露出我全部的小心思。
他却翻手扣住了我腕子,指尖冰凉,一阵透骨的寒意令我不由激灵灵打个哆嗦,心头飘过奇怪的念头。
他的手为何如此凉,像死.人一样。
那念头令我浑身汗毛直竖,我忙抬眼看他,却见他笑意盈盈地也在看我,“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再度说话,不容我拒绝便单手扣着我腕子,带领着我朝他身后的木板房走去。
我被他轻轻拽着,一路朝第一间木板房而去。随着我俩脚步移动,围绕在他身周的艳.色花朵便向两旁分立,闪出一条笔直的道路来。
我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腾起,很想知道木板房里有什么,他到底有何物件要给我看。
若我记得不错,在此之前我们只见过一次面,那还是在六年之前。人群中那样匆匆一瞥我不相信他记得我,更不可能突然就给我什么东西。
这事儿,好像不对。
思及此,先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便都消散。我有心止步,却发现双脚再也不受自己控制。有心抽.出手来,却发现他看似随意的扣住我腕子,却正在命.脉,这种扣法他的手无疑是把铁钳子,别说我法力并未高强到何种地步,即便来个法力高的,被人捏住了七寸,那一身的法术也是无法施展半点。
这一急之下,我先前被勾走的三魂七魄登时尽数回归。我满心狐疑,边走边悄悄借着月色端详他的脸。
我越瞧心里越凉。
无论怎样看,他都是我记忆里的沈南青;可是,他又与沈南青不同。
他的皮囊与沈南青半点不差,但细瞧之下,各个细节都不同。甚至他的那张完美无比的脸,看起来都阴测测的。
这是个冒牌货。他不是沈南青!
我在心底默念静心诀,左手悄悄背到身后,掐了个诀法。
一道金光在我眼前闪过,再度放眼去看,眼前景象便有不同。
路两旁并无鲜花,反而只有一排排列整齐的骷.髅。那些骷.髅随风摇摆,张牙舞爪的想把我撕成碎片。
而沈南青带领我走向的并非木板房,那里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
荒原上衰草连横。狂风依旧,暴雪依旧;风中并没有远山的木叶清香,反而充斥着浓郁的怪味。
那似乎是腐.烂的肉味儿,仿若.尸.臭。呛鼻的怪味直灌入我鼻腔,令我右眼皮剧烈的跳动两下。
我的确中招了。
想不到居然在不知不觉间便中招,可见我面对的这位主有多棘手。
只怕我今夜来得容易,要全身而退,却是难上加难。
“就要到了。”沈南青说。
的确就要到了,我已经看到在那荒草原正中、圆月之下摆放的祭.坛,祭.坛四周围满白.骨.骷.髅;成圆形,三层,最顶上的一层有个巨大的八卦盘。
我的眼前迅速闪过曾看到过的那些年轻姑娘尸.身,便明白为何她们的尸.体都苍白如纸。
那巨大的八卦盘阴鱼赤红,月光下隐隐流动的液体.分明是血。
原来那些姑娘死于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