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飞到了光州。
追命一路跟随着这只鸽子,也到了光州。
在他入城之前,他还不忘留下一个暗号,然后,他才走在光州的街上,打了三斤酒,同时心中思索着大师兄何时能办完陈州的事,何时能与自己会合?
追命也不知为何,最近想到无情,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将原因归结为:他如今太思念无情了。
然而以无情的实力与能力,他其实是没完全必要为无情感到担心的。
追命知道,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的事。
白鸽在这时飞进了一条长街的一座宅子。
宅上横匾写着“乾坤武馆”五个字。
武馆是什么地方?
武馆当然是教人学武的地方。
追命此刻就坐在这家武馆的围墙上,一边喝着美酒,一边观看墙下院子里八个孩子练武。
站在那八个孩子面前的,是一名身着紫衣人的年轻人,他正握着那只鸽子,翻来覆去在鸽子身上寻找着什么,眼中满是疑惑。
追命把酒喝够了,知晓自己该开口了。
他扬声道:“你在奇怪,为什么信鸽到来,却不见信?”
紫衣人闻声一惊,瞬间抬头看去,便看见围墙上一名落拓汉子正微笑地看着他,他当下眉头竖起,冷冷道:“这位朋友知不知道,不经过主人同意,偷偷进了别人的家,是不礼貌的行为。”
追命笑道:“不但是不礼貌的行为,还是犯法的行为。”
紫衣人道:“原来你知道。”
追命道:“但这里只是一家武馆,并不是你的家。况且,我也还没有进你的武馆。”说着忽地一弹指,一张纸条竟向着对方飞射而去。他这才再次笑道:“而且,我给阁下看一封信,我相信阁下就会愿意让我进来说话。”
白纸轻飘飘的,想要将它当成飞镖似的弹到对方的手中,功夫必须很好才行。
紫衣人不禁心中暗赞这名落拓汉子的武艺,不敢轻视,当即凝神戒备,抓住纸条,但见上面八个字,是由鲜血写就。
——“我已身亡,为我报仇。”
紫衣人的脸色蓦地变了。
追命问道:“你认识这字吗?”
紫衣人反问道:“这是我的鸽子送来的?”
追命点点头。
紫衣人冷笑道:“原来你还是一个偷别人信件的小偷。”
追命闻言也没有丝毫生气,笑道:“我如果是小偷,我就不会千里迢迢把这封信给你送来。至于为什么这信会在我手里,那只是因为好些天前,有一只中了毒的鸽子,恰好落到我面前,又恰好我懂一点解毒之术,才给它解了毒。同时,我忍不住好奇心,顺便看了一眼它带的信。”
紫衣人初时面无表情地听着,听到最后,神色越发凝重,半晌道:“朋友,请下来说话。”
他果然主动请追命进了这家武馆。
紫衣人就是这家武馆的馆主,复姓司马,单名一个争字。他将追命请到院子里的一座小亭里,听追命讲述了从发现这只鸽子中毒起,到为这只鸽子寻找解药的一切经过。
于是,追命就从他口中的“小偷”变成了他的恩人。
司马争先看了一眼飞在他头顶的鸽子,继而凝视着纸上的血字,良久之后,猝然起身,朝着追命鞠了一躬。
追命吓了一跳。
追命可以自来熟地跟一个刚认识的人随和相处,说玩笑话,可是他却接受不了一个人给他行这么大的礼。他扶起对方,道:“你这是做什么?”
司马争哽咽着道:“如果不是兄台,我还不知道杀我师父的人是谁。”
追命道:“这八个字,是尊师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