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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已经完全熟睡的女孩,眉目精致俊逸,容色冷淡到不染一丝烟火气,随时会消散在月光里那样的虚幻而美好。

    叶挽秋不记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被母亲叫起来的时候还困乏得好像才刚躺下去似的。

    她在床上挣扎了好一阵,完全靠着本能从床上爬起来,关了空调,像只软体动物一样爬到窗边去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扑到自己脸上,眼皮沉重得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视线里的景物都雾蒙蒙的,没有清晰的轮廓和边界。

    一早起来的空气就有些潮湿闷厚,天色也如被用铅笔涂抹过一般灰恹恹的,只留一线极窄的冷白流光如幽灵一样徘徊在遥远的山峰轮廓上,衬得山体上的森林植被越发浓绿幽深。

    要下雨了,稠雾涌动,天闷潮热。

    叶挽秋趴在窗台上被这种带着森林清新味道的热风吹得又开始昏昏欲睡,却被一阵手机铃猛然惊醒。她迷茫地接起来喂了一声,发现是自己高中的死党简媛打来的:“生日快乐啊叶子!快出来,老地方见,姐姐带你去体验一下成人世界的快乐!”

    叶挽秋挪到绷架面前,头一歪靠在那少年膝下和团团红莲上,有气无力地回答:“谢了简媛。我连着爆肝十几天就为了刺绣。好不容易今天凌晨才弄完,实在是没力气了。”

    “十几天?”对方惊讶地重复一遍,同情地问,“快摸摸你的肝还好吗?”

    “不好。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原地出殡了。”

    简媛哈哈大笑着:“那行吧,等你睡好了我再来找你。”

    挂了电话后,已经收拾完毕的叶芝兰在门外敲了敲:“挽秋,弄好了就下来吃饭了。”

    “来了。”

    扯出一件原本垫在枕头下的皱巴巴T恤套头穿上,将宽松下摆随手塞进破洞牛仔短裤的裤腰里,叶挽秋又把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梳理整齐,最后抱着那幅刺绣从楼上跑下来,将它摊开在桌上。

    她端起桌上的冰豆浆喝一口,又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听到叶芝兰在交代张放他们一些关于店里的事:“我和挽秋估计得傍晚才能回来,白天的事就得让你们打理了。”

    “没问题兰姐,您放心好了。”

    叶挽秋偏头看着母亲,有点愣:“诶?我也要一起去啊?”

    “你当然要一起去。”叶芝兰说着,打量她一眼,“吃完了去换套衣服再下来。”

    “啊?”

    “啊也要去,这是去神庙,穿正式一点。”

    张放在一旁点头附和:“对嘛对嘛,生日当天去还愿就该要穿得上流一点。”

    “……可我觉得我穿得也不下流啊。”

    “好了,快点!”叶芝兰笑着催她。叶挽秋吐吐舌头,将杯子里的冰豆浆一口气喝完,听话地重新跑上去换了一条白裙再下楼来。

    从镇上到翠屏山脚只有寥寥几趟公交车,接着就得自己一步一步往上走。叶挽秋抱着被红布包裹好的绣绸坐在候车台的凳子上,歪着身体靠在广告牌上困意朦胧,偶尔听到叶芝兰说在什么希望她这次能被保佑着顺利录取。

    她挪动一下肩膀,找了个更舒服的靠姿准备打个盹,迷迷糊糊地回答到:“要真是连我这种无名之辈的芝麻破事都要管,那他这位三太子神也太惨了吧……”

    “你啊……”叶芝兰无奈地摇头,伸手替她把有些汗湿的头发撩到一旁,用纸巾给她把额头和鼻尖上的汗珠都擦干。

    雨还在乌云里酝酿着,气温一直降不下来的潮闷,山里比镇上稍微凉爽一点,光线昏暗灰绿,参天大树下到处是枝叶绵长的草类蓬勃生长在一起,零落的花瓣和羽状树叶都轻飘飘地顺着清澈的浅绿河流一路奔腾而下。浓厚的林木气味在这种高温和接近饱和的湿度里被蒸成一张网,密密麻麻地包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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