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五年九月初八。

    早朝过后，韶光帝率文武百官至琼林别苑。

    韶光帝亲手将“琼林别苑”的匾额换成“中元书院”。

    并当场任命沈瑜为中元书院掌院学士，授正三品官印。

    授官圣旨一出，立时便叫大部分官员惊得眼珠子都险些掉出眼眶。

    正三品。

    二十岁的正三品。

    入朝不足两年的正三品。

    “陛下这也太不合规矩了!”礼部尚书左右看了看，伸手指戳了戳站在他右边的吏部尚书，低语道，“你方才怎不拦着？咱们哪个升官不是熬着资历一步步爬上来的，这个沈瑜一无政绩二无……”

    他话才说到一半，走在他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礼部尚书骇了一跳，“……方、方老？”背后冷汗都冒出来了。

    “规矩？”若要在满朝文武中找个方老最不待见的人，非礼部尚书莫属了，“你口中的规矩，是谁的规矩？”

    在方老眼中，礼部这老小子从不干正事，成天就知道带着手下的一帮子人瞎嚷嚷这里不合规矩那里有违祖制的，恁的烦人。

    殊不知，在礼部尚书眼中，方老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头子，整天在朝堂上扯着嗓门训这个骂那个的，真个是倚老卖老。

    看着方老那满是皱纹却红光满面的老脸，礼部尚书就在心中暗叫了声倒霉。

    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答话，“自是……”话头刚起，礼部尚书的目光便直往右边瞟。

    这一瞟，他才发现刚才还被他伸手戳了两下的吏部尚书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确切来说，是他周围的人不知何时都远远地避开了。

    礼部尚书：“……”不想说话了。

    “哼！”方老冷哼，“你这种正事不干一件闲事不落一件的官儿都能做到从一品，人沈小子怎就不能正三品了？”

    礼部尚书被数落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憋得面皮子都红了。

    可方老却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道，“别整日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你既吃着陛下的饭，便守好陛下的规矩就成，旁的规矩少操些心。”

    语毕，方老也不管礼部尚书会不会被他给气出毛病，转身继续往中元书院里走。

    围观众人瑟瑟发抖：“……”

    好、好好可怕。

    “咳咳，都围这儿作甚。”吏部尚书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冲围观的一众官员摆手，“都散了散了。”唉，也就这些没上过朝的年轻人觉得稀奇。

    但凡是上早朝的，谁没见识过方老那张嘴？

    人群散去之后，吏部尚书走回礼部尚书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陈兄，何苦来哉？与你说过多少回了，墨守成规要不得。”

    礼部尚书没好气地一眼横过去，“你这会儿倒是出来了。”

    吏部尚书讪讪，“嗐，这不是为求自保么？”

    “哼！”礼部尚书甩袖而去。

    ……

    中元书院内。

    韶光帝站在观景楼上，负手而望，将书院的全貌尽收眼底。

    “你这般从高处看，看不出什么变化的。”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韶光帝转过身。

    便见沈瑜端了两盘糕点正往桌上放。

    “你怎么来了？”

    沈瑜放好点心，直起身，挑眉看他，“这不是快五个月没见了么。”

    这……是想念他了么？

    韶光帝心中一动，可不等心中生出欢喜，便又听她道，“我总得来看看你有没有攒了问题要问我。”

    韶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