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堂演近日伤养的差不多了,能跑能跳,跟前几日走两步就皱眉咧牙的样儿判若两人,穿一身鸦青色的衣,踩一双白底的云靴,又是风流的阮家三郎。
一大早起来,先是去阮家二老的院子问了好,陪着一起吃了早饭,又转去阮堂风的院子寻人想要好好道个歉,谁知院里的丫头道:“大公子一大早就过朔东去谈笔生意了,夫人昨儿个回娘家去了,说是去接观澜小公子回家呢。”
阮堂演哦了一声,正准备转身走人,却瞟见廊下挂着一个鸟笼,正用笼衣罩着,隐约能听见小鸟微弱的叫声,随即来了兴致,脚步一转,往那边走去,“那是什么?是大哥养的鸟?”
“是画眉鸟。”丫头回道,“不是专门养的,前日不知怎么受了伤,落在院墙上,夫人让人取了下来养着呢。”
一句话的工夫,阮堂演已走到那鸟笼下,掀开笼衣,只见那鸟眉纤细而柔挺,眼眶中的眼珠黑漆漆的,乍眼一看是褐色毛片,但细看,却能发现羽色之中还带有淡淡的青黄之色,煞是漂亮。它卧在笼中的横木之上,翅膀遮住了腿,绕到前面,发现它单腿站着,另一只腿受伤了蜷缩着,应是骨折,趾骨瞧着也有些受挫。
画眉鸟颇具野性,更具倔强好斗的个性,陇曲城里的富庶人家,多有养此物斗鸟的乐趣,陶景生更是此中好手,阮堂演却不喜此事,觉得看两只鸟斗来斗去,那真是天底下最最无聊的事情了。
这只画眉想来也是两鸟相斗,负伤方才跌落至此。
“听闻画眉拥有上天赐的好嗓子。”阮堂演笑问,“你可曾听见它高歌,是否真如传言中那样婉转动听?”
“不曾呢。”丫头也笑,声音清清脆脆的,“想来是因受伤的缘故,这几日都恹恹的,就这样小声地叫着,没什么精神。”
阮堂演看了会儿,取下鸟笼,“我去给它治治伤,治好了就给大嫂还回来。”也不等丫头说什么,自顾自地提着鸟笼走了。
他以前是个大夫,虽然都是给人治病,但是既然人都能治,鸟又有什么难的?那鸟趾骨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骨折的地方需要处理。
五昭见他提着个鸟笼回来,小跑着上前,“公子,哪里来的鸟?你不是去同老夫人用饭了吗?”
“捡的。”
阮堂演坐到院中的石桌旁,将没甚精神的画眉鸟拿了出来,道:“五昭,去给我打些清水来。”
五昭不明所以,“公子,你到底要干啥呀?”
“要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哦!”五昭跑去打水了,水刚放下,就听阮堂演又吩咐,“再去找两根又长又直又细的木棍和长线来。”
五昭虽仍是疑惑,但他向来最听他家公子的话,又麻溜地去了。阮堂演先是找到了画眉鸟的骨折部位,用清水轻轻洗干净了,又将骨折断裂处对好,等着五昭的东西找来了,他用木棍夹住了骨折的地方,再用细线缠着固定好,最后再盖上了笼衣。
“公子,你是在救这只鸟吗?”五昭眼里满是崇拜,“你如何知道怎么救它的?公子哎,你怎么这么厉害。”
阮堂演提着鸟笼放到后廊安静处挂着,“你家公子日后会越来越厉害的,你开心吗?”
“嗯,开心!”
他能跟在那么厉害的公子身边,怎么能不开心呢?
况且,向来他家公子的悲喜,就是他的悲喜呀。
……
所谓春困秋乏,秋日午后正是犯困的时辰。
阮堂演在房内小榻上午睡,屋后树上时有蝉鸣,“知了知了”地叫着,他倒也不觉得烦,反而觉着有趣。
外头长廊上跑来一个小孩子,穿一身天蓝色的衣,目似点漆,鼻子秀气小巧,还微微上翘,嘴唇粉嫩,真真是生的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