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阮郎!”
辰时一刻,暗暗街。
东方破晓,熹微的晨光投射而来,空空荡荡的街道不复夜晚的热闹与喧嚣,只有楼阁之下在晨风中飘荡摇曳的红纱和红灯笼,随风而来的浓烈脂粉香气,以及半开的窗户上挂着的水红色鸳鸯戏水的肚兜在提醒着陇曲城人,这里的夜晚是如何的浪荡与风流。
此时,陇曲城的很多街道已经开始忙碌,只有暗暗街还在做着一个又一个的春梦。
而突然响起的女子尖叫声,像雨夜炸响的第一声春雷,让无数人从温柔乡中惊醒,紧接着暗暗街十二楼,一扇又一扇的窗户打开,抱怨声此起彼伏。
“哎呦,真是吓死人了啦。”
“哪家的丫头,还懂不懂规矩了?”
“这一嗓子,可别把喉咙喊破了吧。”
“大清早的,哪家的公子哥啊,性致这么高,啧啧。”
“听着在叫‘软’郎,都软了,还喊这么大声喃?”
……
众人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街尾的酥酥楼两扇雕花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楼里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出来,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阮家三郎死了。”
一句话说完,暗暗街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爆发出比刚刚更大的喧嚣声,有些姑娘抽抽噎噎的哭:“我的阮郎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哟?”
有些人扼腕叹息:“失一寻欢良友,痛哉痛哉。”
有些男人幸灾乐祸的笑:“早就说过,这么一个浪荡公子哥,早晚要死在女人的芙蓉锦帐的。”
于是消息传到隔壁两条街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阮家三郎死在女人床上了。”
再过两条街:“不得了啦,阮家三郎马上风啦。”
等到传遍陇曲城,传到阮家二老和阮家老大面前时,已经变成了:“暗暗街传来的消息,说是……三公子跟两个女人玩、玩游戏,死……死在床上了。”
阮家夫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阮家大嫂双眼一红,落下泪来。
阮家老爷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气得手抖脚也抖,话都说不出来。
唯有阮家老大还能冷静冷静,询问小厮:“消息可靠吗?真是阿演那小子吗?他昨晚没回来是不是?”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小厮是战战兢兢,抖着嗓子说:“陇曲城都……都传遍了,八……八|九不离、离十。”
这下连阮家老爷也晕了,阮家上下丫头小厮也都呜呜咽咽的哭起来。阮家老大阮堂风强装镇定,安排自家夫人照顾两位老人,自己带着小厮就要往暗暗街赶,没注意在门口摔了一跤,爬起来狼狈的继续跑。
这边阮府都要翻了天,闹出人命了。
那边暗暗街酥酥楼里又有小厮出来奔走相告:“阮家三郎发疯啦!”
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这到底是死了还是疯了啊?死人还能发疯呢?搞什么小九九。
阮堂风正骑着马风驰电挚的在街道上冲,平素的教养礼仪,此时统统忘了个干净,自家弟弟都没了,还在乎哪门子名声哪。
乍一听到迎面跑来的小厮喊的话,生生勒住马脖子停了下来,差点没被爱马给摔下来,俯身抓着那小厮的衣领就问:“到底是死了,还是疯了?你说清楚。”
小厮个头不高,被他这么一提,脚都离了地,憋红了脸说:“刚刚是死……死了,现在是疯、疯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阮堂风听的一头雾水,冷声问:“我就问你,人死没?”
“没……没有。”小厮快出不上来气了。
阮堂风冷哼了一声,手里一松,打马而去,留下可怜的小厮在身后咳的惊天动地,眼泪横流。
……
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