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这些内容已经反复听过几遍,没什么好记的了。但是被老师发觉之后非常不高兴,拿起烟斗就要往我头上敲,我急忙躲开了。
开玩笑,烟斗里火都没灭呢!
一直培育我的育士从前曾是非常了不起的剑士,退役之后也培养了不少出色的猎鬼人,但从接手我之后,他就没有再收过弟子了。
偏偏我又很笨,从十岁跟在他身边,直到十五岁这年才获得了老师的许可,去参加那九死一生的选拔。
说起来总觉得对不住老师,因为我并不是那么有天赋,也无怪乎他这些年揪着我的耳朵骂我,脾气越来越火爆,多半都是被我气的。
但我可以出师的这天,他看起来难得很温和,很有耐心地对我说了很多话,唠唠叨叨得终于有了老爷爷的样子,说到最后把手放在我头顶,说话像叹息一样的:“这条路不好走,至少别跟自己过不去。”
我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在老师家里一边等着我的铸刀人来,一边留恋着这五年的时光。
比我的刀更早一步送到的是队服,意外的是一套裙子,在这个时代让女孩裸露出腿的短裙还是很少见的,所以换上之前我还夸奖设计的人有创意,换上之后死活找不到胸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我开始怀疑做衣服的人单纯就是下流而已。
再怎么说开领也太低了,根本不可能穿出去好吗?最重要的是我的胸并没有那么大,穿这种衣服感觉像是对我恶意深深的嘲讽。
其实可以寄回去让裁缝换一套正常的队服给我,也就是男式通用的版本,但是老师送的和服唤醒了我压抑了很久的爱美之心,我还是想要一套好看点的衣服。
但这时我的刀送到了,任务也紧跟着分到我手上,我只能先放下这件事,自己拿别针把胸口遮住,先去执行任务。
坦白来讲,我杀的第一只鬼并不强,好像是才成为鬼不久,还不懂得怎么掩盖杀人的事在人群里潜伏,我很轻松地把他揪出来,然后半夜追着他到了城外。
大约是在开满紫藤花的山上杀鬼杀多了,我握刀的手很稳,一点也不抖,很快砍掉了他的头。
唯一不太好的是,他被砍掉头之前骂骂咧咧的,声音又高又尖,吵得我头晕。就算把他砍死了,我还是头晕。
这么头晕着赶路又去下一个传闻有鬼出没的地方,运气不是特别好,折了一只胳膊,万幸四肢健在,还没有毁容。
幸运的是队服也变得破破烂烂,我找到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见裁缝,想请他帮我重新做一套。
裁缝名叫前田,做衣服的手艺和下流程度成正比,我不是想骂他,这是实话实说。
总之在听我说要把该遮的地方遮起来的时候,他严肃地拒绝了我的要求,并且自豪地表示他设计的女生队服完美无缺,是美的杰作。
从异国传来的那些书我看过很多,但我万万没想到我要跟裁缝讨论起美学这种很有深意的话题,而且是为了一件表现了下流程度的队服。
在我跟他争论断臂的维纳斯美归美,也没人会学她断臂而且断得肯定没她好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低沉的充满不耐烦的声音:“喂,你们要叽叽歪歪到什么时候?”
我朝屋外一瞥,顿时被吓了一跳,走进来的人满头白发,但年纪看起来不大,顶多比我大几岁而已。让我吓一跳的是他衣襟敞开,而露出的胸膛包括脸上都是几道长长的伤疤,看起来分外狰狞,除此之外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很吓人,不耐烦地瞪着我和裁缝,让我怀疑下一刻我是不是要被杀掉了。
但是他只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丢在桌上的队服,就把头转向了裁缝,恶声恶气地问:“搞什么,我警告过你吧?”
刚才还气势汹汹和我争辩的裁缝就像见了猫的老鼠,打着哆嗦拼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