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书院,方圆五百里最有名的书院,书院院长孟章孟先生,为人师表,道德品行才学俱佳,虽不曾参加科举,但门下秀才举人无数,进士也有数十,可谓桃李满天下。
陈家心心念念的拙成学馆王先生便是孟章孟先生的弟子,还是比较不成器的那一种。
能拜入白梨书院,一方面能学到不少知识,另一方面能结识名门子弟,以后就算不走科举,从事其他行业,有同窗朋友支持,起点也比其他人高上不少。
“糖大姐,你认真的?”孙氏问道。
“你看我像开玩笑?”棠越反问。
“可是……五十两……”足足五十两啊!有些人一辈子都挣不到五十两!糖大姐家里一贫如洗,连办丧事都要挨家挨户地借钱,怎么可能忽然有五十两银子!糖大姐莫不是受打击过大,失心疯了?
孙氏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刺激到棠越般,“糖大姐,其实王先生的拙成学馆也挺好的,培养出了好几个秀才。而且王先生离得近,半个时辰能走个来回,那白梨书院就不同了!白梨书院在梨山,坐牛车少说也要坐个两三天,糖大姐你忍心把孩子送那么远吗?”
“你就当我疯了吧。反正,哪怕割肉卖血,我也会送小才去白梨书院。”棠越说道。“孙大姐,我们还要去其他恩人那里还钱,改日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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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孙氏家后,陈才沉默好一会儿才问道:“你真要送我去白梨书院?”
“你想去吗?”棠越问道。
陈才低头不说话。
怎么可能不想!那可是白梨书院!所有书生心目中的圣地!爹还在的时候,提起白梨书院,双眼仿佛都能射出光来!
“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做母亲的,会自己倾尽所有去爱自己的孩子。小才,你明白吗?”棠越意有所指。
陈才还是不说话。
棠越蹲下身,双手握住陈才的肩膀,盯着陈才严肃道:“不求你回报,但求你别辜负,否则……”
陈才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明明站在太阳底下,陈才却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恶意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像是被藏在阴影中的鬼魅妖邪盯上般,陈才本能地战栗一瞬——一瞬之后,那股恶意又消失了,仿佛刚刚的寒冷只是他的错觉般。
陈才疑惑地打量四周,目光停在棠越身上,开口问道:“否则什么?”
“否则母亲会生气的。”
生气的母亲,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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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二十二家债主,棠越还是同孙氏的那一套说法——
先还钱,再揭穿陈升和香寡妇之间的破事,没有丝毫为他们遮掩的意思,把他们的脸皮都给扒了下来。香寡妇以后还想散播谣言,将“谋杀亲夫”的屎盆子扣在她头上是不可能的了。
陈才似乎还在棠越投下的“白梨书院”这颗炸/弹冲击之下,对棠越宣扬父亲丑事这一行为没半点情绪波动,像提线木偶般,棠越让他弯腰就弯腰,棠越让他道谢就道谢,十分的乖巧。
“孩子真听你话,不像我家那个,我说东他往西。糖大姐,你以后有福了。”有个妇人羡慕道。
“福不福的我没想这么多,现在我只想着让孩子去白梨书院读书。”
“白白白梨书院?”妇人吓得结巴了。
“不是白白白梨,是白梨,孟章孟先生的白梨书院。我家小才值得最好的。”
妇人看棠越的眼神立刻变了——
糖大姐——
莫不是疯了吧?
走了二十四家,说了二十四家,很快,附近所有人都知道了两件事情——
第一,陈升和香寡妇不得不说的香艳故事;
第二,糖大姐疯了。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