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橙色衣裳的猫妖立时拿了铁锹过来,小心并迅速地将这花从息土移植到他处。
沈倦洗漱,到石桌前用早餐,随后带着新买的颜料外出,打算寻一处景致优美又安静清幽的地方画画。
白日的孤山并不安静,溪畔、山涧、林间处处有人练剑,沈倦在各峰顶上转悠一圈,心说不如一开始就去停云峰,那处的冷清长长久久百年不变。
正骑的这只鹏鸟有些疲惫了,沈倦打算换一只。他就近停靠的地方是白华峰,刚落地,却见斜前方聚了一堆人。
那些人一见沈倦,气势汹汹行来。
沈倦前前后后加起来活过的年岁可不止一百,吃过无数瓜,看过无数话本小说,历事无数,哪能不理解这伙人的意图?
——来找茬的。
这伙人皆穿门派新弟子服饰,看上去无甚分别,唯独有些特色的,是为首那人,提一把上好宝剑,那剑沈倦看着有点眼熟。
他们像是怕沈倦跑,走到一半时纷纷加快脚步。
沈倦起了点玩心,翻回鹏鸟背上,帮它顺了顺后颈的毛,低声道:“再往前散会儿步。”
鹏鸟和沈倦的相处很愉快,当即展展翅膀,往前迈步。沈倦给它指方向,悠悠闲闲溜了身后那群尾巴一整圈,回到原地停下。
为首那人面上满是怒气,当空挽出一个剑花,恨恨对沈倦道:“入孤山御雷派,当修剑术。沈倦,听说你根骨绝佳,可敢与我比剑?”
“你这哪是切磋的语气,想说的分明是,可敢挨我毒打。”沈倦从鹏鸟背上下来,喂了一条小鱼到它口中,又理了一番衣袖,才开口道。
对方被沈倦的直白震惊了,隔了数息,终于找回声音,“你——你别不识好歹!”
江漱月小跑来到沈倦身旁,对他低声说:“这人是清云峰峰主独子,叫狄杉,他本是我们这一代弟子中,铁板钉钉的第一人,清云峰从小悉心栽培,谁能想到你……经过昨前两日的事情后,大家都在说,入门试炼肯定也是你拔得头筹。”
接着又劝:“这个狄杉早该入抱虚境了,却一直强压着不突破,再有,你看他拿的那把剑,在清云峰上能排前三,已是生了灵。沈倦,以我之见,这种时候还是莫与他对上的好。”
沈倦终于得知了那剑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一时间不知该欣喜清云峰峰主两三百岁总算老来得子,还是该愁他儿子过于狂妄了些,而且狂妄得不是地方,正巧栽在了他手上。
狄杉身侧站着的是曾和沈倦结过怨的张琦,沈倦的不言不语在张琦心中有另一种解读,这人勾唇冷笑,眼露嘲讽:“沈倦,你是怕了,不敢应战?”
有人附和他,大声道:“众人皆知,你私下跟随停云峰沈峰主修行,是以不和我们一块儿上课。怎么,有如此良师,如此上佳根骨,竟是不敢与同门切磋?”
“众人皆知?那我怎不知?”沈倦眼珠子幽幽一转,语气似有些疑惑。
狄杉答:“少狡辩,昨夜我亲眼瞧见沈师叔送你回来!”继而又道:“有本事便应战,没本事……就滚出孤山!别以为攀上沈师叔便能高枕无忧,我御雷派可不是单凭借天赋挑人的门派,你若没能力,不如回去当个农夫。”
此言一出,那群人立时迸发出哄笑。江漱月登时怒了,上前一步,打算开口骂点什么,却被沈倦给拉住。
沈倦微挑眉,定定看了狄杉一会儿,缓慢笑起来:“谁败了,谁就离开孤山,去田野乡下,当个农夫?”
这话太严重,狄杉不说话了。
沈倦一撩衣摆,笑得客气有礼:“狄大少爷,挑战是你下的,条件也是你说的,你身为清云峰峰主独子,门派剑术从小耳目渲染,更有名剑‘北风行’在手,怎么,现在却不敢应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