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嘈杂声中。
周围似乎全是人,叽叽喳喳话说个不停,他不耐烦地抬起眼,见自己身在一个高挂灯盏、处处明亮的大厅里,身前是一张几案,而他以跪坐的姿势,坐在这张几案后头。
“你终于醒啦,这里是朝雨楼,约莫再过三分,便有执教来上课了。”小细蛇从袖子里弹出脑袋,低声对沈倦道。
沈倦垂眸瞥向沈八万,一脸无语。
“第一课讲门规,你若不嫌耳朵起茧,便听吧。”沈倦对他道,说完又闭上眼。
他就着这般坐姿睡着,垂眼后容颜分外恬静,澄澄灯光映照他侧脸,另一侧隐在墙的阴影中,却是愈发显得他五官立体精致。
朝雨楼内的人无一不在瞧他,因着他面容沉静得过分,无人敢上前打扰。
终于,在晨钟撞响前,一个腰佩华丽长剑的少年走过来,清咳一声后,笑问:“兄台,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沈姓兄台睡梦正酣,不曾出声回答。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佩剑少年又笑了一声,撩了撩衣摆,正坐在沈倦身旁。
张琦偏头看了沈倦一会儿,拱手执礼,风度翩翩:“在下姓张,全名张琦,琦赂宝货之琦。敢问兄台姓名?”
“……”
张琦眸眼一转,想到什么,又说:“兄台可是在打坐冥想?如此,可莫怪张琦叨扰。”
“……”
众人都看着,沈倦不做半分回应,张琦面上无光,神色不由微变,但当他再想说什么时,远处传来清沉钟声,卯时到,早课开始了。
执教携书翩然入堂,朗声道:“自古以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修行之门派亦不例外,今日第一课,门规。”
*
巳时七刻,上午的课结束。
沈倦掐着这个点醒来,半垂着眼,慢条斯理整理一番衣袖,拿起几案上不曾翻过一次的书,起身离开。
张琦还在他身旁坐着,见状忙问:“兄台,可要一起用午食?”
沈倦停下脚步,张琦一喜,以为沈倦这是答应了,刚想说某某某处的某某和某某色香味俱全乃食之上品,却见沈倦看了他一眼后,扭头就走。
张琦一愣,反应过来后气得跳脚:“我姑苏张家人屈尊降贵与你交友,你却如此不识好歹,给我等着!”
停在座位上围观的弟子好一些没忍住笑出声,张琦回头,挨个瞪过去。
几个与张琦要好的人凑过去,亲亲热热将他拉到楼外,边说:
“张师兄莫气,张师兄莫气,他一上午都在睡觉,定是听不懂执教在讲什么,花瓶一个,没什么好值得结交的。”
“连姑苏张家都不知道,不知是哪里来的乡巴佬。日子长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我看未必有以后,你们瞧见执教看他的眼神了吗?一脸失望!他可能连一个月后的试炼都不过了!不如这样,咱们下午就叫他好看!
御雷派内有专供低阶弟子出行用的飞行兽,不固定路线,给足银钱便走。沈倦来到朝雨楼附近的驿点,搭乘鹏鸟回自己的小院。
沈八万从沈倦袖子里爬出来,他耳力好,方才那些话,全听见了,不由道:“公子,怎么办,他们打算合伙欺负你!”
“若不是你把我搬出来,我就根本没打算要上课。”沈倦没好气道。
“这怎么行呢?”沈八万满口不同意。
沈倦垂眼看着他,“以后,你想来上课,便自己来。不必叫我,更不必趁我睡着了,把我搬过来。”
“可你什么都不学,被欺负了怎么办?”沈八万很忧心。
“欺负?”沈倦勾唇笑了一下,“也要他们有这个本事。”
沈倦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