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某个猎户的废弃破房子里。
崇咸躺在用来作床榻的木板上,陋窗外的天光照射进来,他的脸色白如霜雪。
他紧闭着眼,连气息都十分轻浅。
肩膀处血迹将黑衣凝得发硬。
木板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人习惯性地背着箭筒,另一人着一身干练黑服。
背着箭筒的人从背后摸出一支冷箭,压着声音道:“殷武王身边的第一侍从,以往多次都未能得手,今日了结他一命,也算是卸了殷武王一条左膀右臂。”
说罢,他欲下杀手,以冷箭箭头对准了崇咸的咽喉,便刺了下去。
只是,那锋利的箭头将将抵上崇咸的喉咙,便被旁边的黑服人给伸手拦了去。
他不禁道:“莫不是与他共事已久,不忍见他丧命了?”
黑服人道:“交给我吧。”
最终背箭筒的人还是收回了手里的箭。
随后黑服人不明意味地看了崇咸两眼,去倒了一碗水来,取出一枚黑色药丸,溶进水里。
一碗水顿时变成了黑色的药汤,散发出一股怪臭的气味。
黑服人端着药汤,一手捏开崇咸的嘴,便给他灌了下去。
一碗药汤下去后不久,崇咸就有了反应,紧蹙眉头,神色痛苦。忽而他闷声咳嗽两下,似被呛着了一般,须臾嘴角又呛出了血。
背箭筒的人见状,也就不再说这黑服人是心软不忍了。
崇咸呛出血后,黑服人将他嘴角的血拭去。再从怀中掏出一只球来。
那是一只铁球,只有碗口大小,在他手掌上反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
铁球上有机括,球面有几条十分钳合的裂缝,裂缝的交汇处有一颗极小巧的按钮,便是这铁球机括的开关。
黑服人按下按钮后,铁球如莲花一样绽开,中心放着一把钥匙。他把钥匙取出来,铁球内壁重叠着一片片的铁片,他手动把铁片都拉伸出来,于是铁球不断地扩展延伸,最后竟变得有人的头颅般大小。
俨然是一个铁头盔。
这铁头盔的底部呈敞开状态,是为了方便人戴上去。
黑服人把崇咸的头抬起,将铁头盔套了上去,而后将底部合拢了来。
头盔底部一旦合拢,正好锁住人的脖子。
不起眼的地方有一道小小的锁眼,他用钥匙插将进去,闻得里面有机括转动卡死的声音,再将钥匙拔出来。
如此,除了他手里的钥匙,谁也不能将铁头盔打开,就算是砍了脖子也不能。
转眼间,黑服人与背着箭筒的人一同站在京城护城河的上游边。
眼前的河水更滚滚往前淌,泛起泥浆和白色的浪沫。
为了不让河里的泥沙逐渐把河道填充起来,再往下游不远便有不少的士兵正在拦截河沙、疏通河道。
黑服人随手就把那枚小钥匙抛进了滚滚向前的流水里,连水花都没激起一点,便没了痕迹。
箭筒人道:“无面漏了踪迹,接下来殷武王必定不会对无面手下留情。你这是要让他成为无面人。”
黑服人道:“让他成为无面首领。”
箭筒人饶有兴味道,“若是殷武王发现,统领无面的人竟是他自己的人,不知会是何种反应。”
且不管殷武王是什么反应,只要他的人在无面当中,这个时候无面人做出任何举动,到头来砸的可都是殷武王的招牌。
箭筒人转身便先回去向他主人禀报情况了,临走时拍拍黑服人的肩膀,道:“你自己的事,你看着办吧。”
黑服人独自在河边站了良久,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无言。
殷武王府里所有能派出去的侍从与暗卫全都派出去了,崇仪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