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看着殷怜,当她今晚听说旭沉芳要取掉眼底那颗痣,仅仅是因为殷怜说它不好、她不喜欢时,孟娬是真的有点生气。
她敛了敛裙角,在坐榻边坐下,伸手给殷怜擦了擦眼泪。
殷怜立刻往她娘怀里钻,哭得更委屈。
殷怜茫然地问:“为什么义父要走,他就不能留下来么?”
孟娬回答道:“因为他是你义父。”
殷怜呆呆愣愣的,似懂非懂。
“殷怜,”孟娬正声道,“你要是有一颗痣你自己不喜欢,你告诉娘,娘可能会想办法给你弄掉。可如果你不喜欢别人脸上的痣,要娘帮他弄掉,你这是什么道理呢?”
殷怜小胸口一抽一抽的。
孟娬又道:“殷怜,他是你义父,不是你亲生父亲。他疼你宠你是他的心意,不是必须,你没有道理那么要求他,知道吗?”
殷怜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想让他高兴”
孟娬愣了愣。
殷怜垂着小脑袋,断断续续地抽气说道:“义父说,那颗痣是、是因为他哭得太多了才长的。我不想让他哭了义父笑的时候,那颗痣总是、总是有点难过的样子我只想让他高兴”
孟娬竟不知道殷怜还揣有这样的小心思,她蓦然想起旭沉芳离开时的背影,着实形单影只了些。
这时殷珩角度刁钻道:“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为何不想着让我高兴。”
殷怜闷闷道:“爹身边有娘,义父身边谁都没有。”
旭沉芳独自回到家,家门前亮着两盏朦胧的灯笼,将脚下的台阶映照得有两分凄清。
他步子懒散而随意,像是无处可去,所以最终不得不回到这宅子来的样子。
刚抬手准备推门,冷不防听到有人在唤:“义父。”
听起来如梦似幻。
可紧接着又有一声扯开嗓门的叫唤:“义父!”
旭沉芳的手勘勘凝滞在门叩边,他回头去看,只见那巷陌一头的夜色里缓缓走来两大一小三个人影。
中间的小人儿由两个大人牵着的,不是殷怜又是谁。
而牵着她的,便是殷珩与孟娬。
殷怜脱了她爹娘的手,便卯足了劲儿蹬蹬蹬地朝旭沉芳跑去。
那一刻,宛如星夜初晴、春晚来风,旭沉芳眸里是星辰,眉弯是笑意。
他蹲下身,一下子把殷怜接住,轻松抱起在怀里。
殷珩再不爽也没有办法,谁让他顺着孟娬,不然也不会夜里过这边来了。
孟娬对旭沉芳道:“明日你出门的时候把她给我带回王府来。”
旭沉芳怀里的殷怜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答道:“好的娘。不早啦,你和爹爹快快回去吧。”说着她还对孟娬和殷珩挥挥手,生怕他们打扰到自己在义父这儿玩一样。
孟娬抽了抽嘴角,不禁怀疑先前在房里哭得一串眼泪一串鼻涕的家伙到底是不是她。
孟娬之所以答应这个时候带殷怜到旭沉芳这里来,还不是因为殷怜说的,他身边没有别人。
她让姐弟俩给旭沉芳做义子义女,不就是希望他身边能热闹些么。
随后殷珩牵着孟娬的手回去了,旭沉芳抱着殷怜站在门口,看了片刻,道:“你爹肯送你来找义父,真是匪夷所思。”
殷怜软巴巴地抱着旭沉芳的脖子,道:“我爹都迁就我娘的。”
旭沉芳笑了笑,低低道:“挺好。”
说着他便带着殷怜进了家门,一边朝自己院子走,一边双手轻松地把小家伙举起来,高高放坐在自己肩膀上。
殷怜高兴极了,笑得憨实又娇蛮。
回到院中,旭沉芳叫下人打来热水,他自己片刻不歇地给殷怜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