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莺轻轻一颤,不等太后开口,便自主地端了那碗汤,悉数饮下,脸颊泪两行,叩谢道:“初莺谢皇上隆恩。见事情办妥了,黄公公也就带着人回去了。
太后面色沉郁,但也没多说什么。她了解皇帝,料到会有这一环节,不过没关系,往后来日方长。
七皇子府的侧妃和妾室如期进门。
明雁君顾及着殷容和新晋侧妃的身份,府中张罗得一切妥帖,不过热闹程度却比去年正妃侧妃一同进门时要少得多。
侧妃用不着拜堂,妾室就更不必说。因而进门以后,妾室先回新院里,侧妃则被引到堂上,向主母正妃敬茶。
明雁君和殷容坐正堂上首,孟楣在侧边落座。
孟楣指甲一直紧紧掐着手心,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进来的侧妃乃萧尚书之女萧瑟兰,她身着嫁衣,头上没披红盖头,但红妆精致,肤若凝脂、唇若含朱,十分漂亮。
那是一种与孟楣的俏皮天真截然不同的大家闺秀婉约之美。
萧瑟兰上前向殷容和明雁君行礼,旁人送上喜茶,她恭恭敬敬地向两人敬茶。
殷容端了茶便饮了一口,除此以外反应平淡。
明雁君饮茶后道:“今日起,你便是皇子府的一员了,大家同为殿下家眷,要和睦共处。往后你当尽心侍奉夫君、促家室和谐,及早为皇子殿下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萧瑟兰温婉应道:“是。”
明雁君点点头,命人送她回南院,而后自己也起身离开了。
堂上孟楣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来,目光望向殷容。只可惜殷容也没看她一眼,更没再在这喜堂里待多久,也离去了。
今晚是他大喜之日,可他却根本感觉不到这喜从何来。
殷容好歹是又着了一回喜袍,暗红色的底色,暗纹精致又尊贵。行走间,衣袍飘飘,十分俊逸。
他先去了东院,依然是携带着酒气。
不过这次他想醉,却很清醒。他就站在院里,没有进明雁君的房门。
周遭残雪点点,冷冷清清,衬得他亦满身萧索。
明雁君出得房门,房中灯火暖亮,她逆着光,看着殷容。
此情此景,她忽而忆起,去年此时,她与他成亲之时。
他亦是着喜袍,一言一行温润有礼,于室中同她共饮合卺酒。便是洞房夜,也敬让她、尊重她,第二日嬷嬷检查床铺前,他又以自己指上血为她做掩护,奈何没有经验,把自己手指割得颇深。
一幕幕,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可真正回想起来,却如同昨日一般。
她曾想,如若一生,当真与他那般相敬如宾,那这场婚姻,她也觉得颇好。
只可惜,造化弄人。过去了的,始终就过去了。
所以,当明雁君看着这样的殷容出现在他面前时,仅仅是回忆起两分似曾相识的光景,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或许他会觉得,她的无动于衷太过冷血无情。
明雁君开口道:“殿下走错了地方,今夜纳室之喜,可别蹉跎光阴。”
殷容吸了口气,凉气沁入肺腑,他道:“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也谢谢你宽容大度,使家室后院和谐。”
明雁君道:“殿下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的。”
“应该的。”殷容闻言,蓦地笑了起来,眼里笑意不复从前温暖,“好一个应该的。那我确实应该如你所愿。”
他转身之际,又道:“当初,我就不该事事考虑你的感受,正如同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一样。”
殷容走出东院以后,明雁君在门口面向夜色又立了半晌。
直到起风了,竹林发出碎叶攒响的声音,嬷嬷提醒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