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闻言,便心安了下来,道:“那我回房换身衣服,就随你过去。”
孟娬道:“不着急,娘换好衣服,再梳一梳头,上点妆容。”
夏氏道:“皇后娘娘不是在等么,我怎能让她久等?”
孟娬道:“可也不能御前失了仪容。”
于是回到院里后,夏氏换了衣裳,又坐下不慌不忙地梳了妆容。
寿王府众人都等得有些焦躁了,皇帝本也想等一等的,可他等了一阵没个影儿,他宫里还有一大堆政务没处理,时间宝贵得很,哪能耗在这里,于是便起身要回宫去,只留下话道:“此事交由皇后处理便是,事后通禀朕。”
朝臣们连连恭送。
皇帝一走,禁卫军也就跟着一并撤走了。
这寿宴上始才有了两分和乐的样子,大家也不那么拘谨了。
等孟娬带着夏氏到寿王府时,已将近晌午时分。
夏氏也头一次如此正式地露脸。她衣着规整,面上淡施妆容,看起来竟比平时还要年轻两分。
她双手掖在袖中,一路行来微微低首,尽管袖中的手已经紧张得拧在一起,可她的步子仍是从容。
到了花园,面前皇后,夏氏福身行礼。
众夫人此前几乎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眼下终于得见,原以为一个乡下妇人能有什么好涵养,可事实上却超乎她们的预期。
夏氏举止得体,仪容也无可挑剔。
皇后道:“夏夫人免礼,赐座。”随后又命人传召侍卫。
然而下人这一去,却颇久都没人来回话,也不见那几个侍卫前来。
皇后正待要催促,这时才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跪地禀道:“启禀皇后娘娘,那几侍卫死、死了。”
话音儿一落,满场寂静。
谢家夫人率先回过神来,煞白着脸色怒指孟娬和夏氏,道:“是你们怕事情暴露搞的鬼是不是?!”
皇后皱了皱眉。
孟娬抬眼回视她,道:“谢夫人,你怀疑我母亲,要我母亲过来对质,现在我把人带来了,你那边出了岔子,你却怪我?我带着侍女来贺寿,又依你的意思带着侍女回家去接母亲,来回跑两趟,还白跑,你说我搞鬼,我会分身不成?”
谢家夫人道:“不是你,那为何你一回来,人就死了?”
孟娬道:“这得问谢夫人你啊。我虽不在这里,可当事人之一的你不是还在么?我问心无愧,为证我母亲清白,愿意全力配合,谢夫人找了几个侍卫诋毁我母亲名声,现在我母亲在此,莫不是怕事情败露,担心待会儿会捱那三十耳光和三十杖责,所以先来个死无对证?”
谢夫人气得说不出话。
有了孟娬先前义正言辞的铺垫,在场的人都看出了谢家夫人有诸多不安,再加上眼下孟娬几番话一回,她的指认就更加没有说服力。
从始至终,孟娬都没表现出过心虚和慌张,她有的只是愤懑和大义凛然。为了证明母亲清白,愿意配合不说,还主动请求皇后彻查到底,说明她是非常肯定进使馆的那夫人不是她的母亲。
如此,那几个侍卫死了,除了平白惹得一身怀疑以外,对她还有什么好处?
反倒是谢夫人,先颐指气使地指认,但见孟娬态度坚决后,便开始底气不足,才更惹人怀疑。
孟娬转头向皇后凛色道:“侍卫之死,到底是谁暗中作祟,请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冷声责问道:“那几个侍卫是如何死的?”
来人应道:“方才第一时间去找了大夫,看看还有没有救。大夫说他们是服了砒霜死的。早前有人给他们送过水和吃食,可王府里下人众多,都在为午宴做准备,来回忙碌,谁也没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