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侍女和侍女之间很能有共同的话题聊,距离一下子就被拉近许多。两人一边聊一边选,你问我这件颜色怎么样,我问你那件样式好不好看。
两人的说话声渐远,只隐隐约约。
孟娬抬眼看了一眼谢初莺身边的那一袭柔粉色春衫裙子,又道:“崇仪,把这身取下来,给谢小姐试试看,我觉得颇为适合她。”
这内堂里有一个专门更衣的地方,供前来选衣裳的小姐们试衣,只不过一直很少用到。
因为来这里选衣的小姐们大都出身大户,是不会在这个地方更衣的,即便是看中了自己喜欢的衣裙,也只会叫铺子里照着尺寸和样式做一身新的送到府上。
这更衣内室的门都被各色各样的裙子给挡住了,拂开那些衣衫裙角进去,里面摆放着一张铜镜,四面还堆着一些没有展示出去的新裙旧衣。
谢初莺没有进去,回身对孟娬道:“殷武王妃能随处更衣,恕我不能奉陪。”
话音儿一落,身后崇仪便将她往更衣内室里一推,不耐烦道:“废话这么多。”
谢初莺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力稳住身子。
她再回头看向门口时,只见孟娬拂着衣角,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孟娬与崇仪道:“不要对谢小姐无礼。”
谢初莺面色冷白,直接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今日不是在这里遇见了么,自是帮谢小姐试衣裳啊。”孟娬走到她身边,道,“衣裳合不合适,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话音儿一落,还不及谢初莺反应,孟娬低着头,手上蓦地挑开了谢初莺的衣带。
谢初莺一惊,当即又慌又怒,分寸尽失地扬手就朝孟娬扇来。
孟娬轻巧地截住了她的手腕,顺利地把她的外裳褪了下来。
谢初莺身上一寒,刚想大叫来人,孟娬便抬头盯着她,挑了挑眉梢,勾起一边嘴角,道:“我是乡下人,不懂你们京城里的诸多规矩,既然谢小姐不能随处更衣,你这叫了人来,把你看光了去,我可不负责啊。”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谢初莺身子轻轻颤抖起来,方才强维持起来的镇定也一丝丝土崩瓦解。
她瞪着孟娬,又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孟娬把崇仪拿进来的粉色裙子套在谢初莺身上。她便站在谢初莺身后,替她把腰带细细地系起来。
谢初莺看着铜镜里的孟娬,明明她那面容平静,看起来仿佛真的只是想帮自己试衣似的,可却让谢初莺无端感到阵阵胆寒。
孟娬亦抬眼朝铜镜里看了一眼,道:“现在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说着,孟娬又转身取了一条粉色的披帛来,低着眉目掩下神色,只手上轻轻捋着披帛,忽问:“那太监杀害宫女嫁祸于我,是你指使的?”
那声音极轻,褪去了方才的和颜悦色,变得如毒蛇的信子一般幽冷。
谢初莺浑身猛地一颤。
她下意识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是在对上孟娬抬起头看着铜镜里的她的视线时,谢初莺瞬时兜头寒凉,一股恐惧冷不防爬满全身。
孟娬往前走一步,若有若无地靠近谢初莺后背,将手里的一条披帛往前横套在谢初莺的脖子上。
谢初莺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她用披帛不紧不慢地往自己脖子上缠绕了两圈,而自己竟像被下了定身咒似的僵住全身,动弹不得。
谢初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明明她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女子,积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被殷武王给看上娶做了王妃而已。
自己哪点不如她?
明明哪里都比她强!
她比不上自己的家世,也比不上自己的才华,她就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