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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语气听起来真像是舍不得孟娬似的。

    孟娬道:“那是因为太后专心礼佛,心思都在这佛事上。”

    太后笑了两声,看孟娬一眼,道:“你这孩子,是个聪明的。只可惜出生在了乡野。”

    她捻了几颗佛珠,又遗憾道:“若是生在谢家,哀家说不定会将你视若明珠,捧在手心。”

    孟娬道:“承蒙太后错爱,让臣妇倍感惶恐。”

    太后低着头,抬了抬手上佛珠,又牵了牵自己蒲团上的衣角,一派闲适宁和,面上有种历经风霜之后的风平浪静之色,道:“可惜也是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

    孟娬道:“臣妇本就是个乡野女子,不懂那些大道理,只知道嫁人过后便一心装着丈夫。同时臣妇也只是个小女子,眼里揉不得沙子,更别说容忍丈夫三妻四妾了。希望太后能理解。”

    “小女子?”太后笑道,“殷武王妃这话过谦了。”

    后不再说这些,太后只道:“你陪哀家再诵完一段经,就回去歇着吧。”

    这一段,诵了半个时辰。

    佛堂里一度非常安静,只剩下木鱼在堂上叩击发出的笃笃声。

    半个时辰后,太后放了孟娬回去,她自己则继续留在佛堂里,没打算要离开的样子。

    从佛堂出来,崇仪低声冷啐道:“要不是之前她做过的种种,还真有可能被她那副表象给迷惑了。”

    孟娬笑了笑道:“你也觉得看起来像真慈悲是不是?”

    崇仪道:“王妃不要相信那老妖婆。”

    孟娬道:“这场面上的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好听。可通常越是身在高位,才越容不得一点沙子,她越是对你慈悲,便越是想弄死你。”

    回到住处,太后的宫人照例都守在外面。

    通往院子的石径干净又寂寥,树下的宫灯朦胧又暗淡,几乎看不清两旁盛开的簇簇梅花,一切还和昨晚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孟娬见寝房里的灯熄着,房门也紧闭着,想着白天殷珩说过晚些时候会过来,竟有些想当然地以为他来了。

    孟娬暗自觉得自己好笑,明明知道他不应该来,私心里却还是盼望着他。

    走上台阶,崇仪习惯了上前去帮孟娬推开房门。

    这回崇仪开门后本欲往旁边站去,但她似乎并没有像昨晚那样发现寝房里还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殷珩还没来。

    但很快,两人的注意力就不在殷珩来没来这件事上了。

    两人进了寝房,刚走两步,就发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崇仪伸手在鼻尖前挥了挥,道:“谁他妈在这里放了大蒜?一股子大蒜味!”

    那气味乍一闻起来,确实很像大蒜味,而且还很刺鼻。

    孟娬心里的一根弦就隐隐地绷了起来。

    崇仪也暗自警惕,但也被刺激得打了几个喷嚏。她把孟娬护在身后,道:“王妃先出门外去等,我去点灯。”

    眼下房里十分昏暗,除了突如其来的气味也发现不了什么别的端倪。只有等点了灯,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妖了。

    孟娬觉得不妥,脑子里飞快有什么东西闪过,但她一时又没抓住,便也想不起哪里不妥。

    正这片刻犹疑,崇仪便大步跨向纱灯处。

    可越靠近,崇仪打喷嚏就越频繁,可见气味正是从那边挥散出来的。

    崇仪一边去摸火折子,一边低骂道:“操,什么东西,这么臭!”

    孟娬皱着眉,这味道乍闻起来像大蒜气味,可若真是大蒜,会把崇仪刺激成这样吗?

    在她寝房里放大蒜,除了能有一股很大的味道以外,还能对她造成什么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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