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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尽快不清理,怕连睡也无法睡了。幸而竹园后院有一不大的水池,文竟歇息片刻,猛吸了口气,使劲翻转身体,挪动到床边,向下倒去,整个人才从床上翻滚了下来。

    他瘫在地上缓了半天,手脚并用的向前爬,因他只穿了长亵,裸着双腿,爬没一会儿腿上被划出了伤。他一路从屋内爬出门,爬过石路,爬到草坪,整条腿被划的到处是伤,然受伤对文竟已是家常便饭之事,便只略略皱眉,并不当回事。

    他爬到水池附近,就一头栽了进去。那水池只半身高,但文竟手脚无力,也差点淹着。他及时憋气,身体慢慢浮上水面,一面费力把住水池边缘,一面清洗自己的下身。待清洗完毕后,他便躺靠在石头上休息,见漫天星灿,零零散散,或聚成一脉或相互辉映。周遭清风徐来,竹叶声沙丝不绝,而他身下又浸透清湙碧水,泛着悠悠涟漪,他性格本就洒脱,见自在风景,就将刚刚的烦恼羞辱忘却个干净。

    翌日已到午时三刻,彩儿连声叫唤催促。文竟被扰的张开眼睛,见彩儿站在床边,一脸怒容,“公子,日晒三竿,你好不要脸!就是昨夜累坏了也不该睡到这样晚!你瞧你天天懒得同猪一般!”

    文竟强忍疼痛,慢慢伸出双腿。彩儿不容他乌龟般磨蹭,一只手就翻起了他的被子,只见满床血渍秽垢,又见文竟一双腿皆是伤疤血痕,万分可怖,“ 这! …”彩儿大叫,手上还拿着被子,直愣愣站在床边。

    文竟慢腾腾支撑起身体,只听呜呜声从彩儿嘴里传出,文竟还道自己听错了,回头一看,她竟真的哭了出来。

    “公子,你竟然受这样的苦,宫主实在太…..”她怎么也说不出那不好的词眼,只能呜呜道,“公子这样好看的人物,就该好好捧在手心里的,宫主怎么能这样对你,他…”且越哭越凶,泪珠都滴到地上了。

    文竟自扬州到水棲宫的一路上,一直瘫在床上,犹如下狱一般痛不欲生,而他身旁所有人皆是水棲宫之人,他备受张若棲折辱,自是不敢卸下心防,轻易相信别人,因而对彩儿也心存了几分戒备。这时她见彩儿哭得真心实意,不禁心生感动,便抬手轻拍了彩儿的后背,安危道,“不哭不哭,我没事。”心中又想,“她平日虽牙尖嘴利的,实际却单纯天真,她心里一定认定我是真的公子主子,我也无需再防范她才是。”

    彩儿吸吸鼻子,道,“你身体一直不好,总是没精神,宫主知道还是那样..那样对你,他…..”

    文竟心想,“居高位者,有几人不拿女人小倌视作为玩物,可我文竟却从未做过这等不拿人当人之事,怎地偏是我文竟倒霉....唉,说来说去,都怪自己莽撞冲动,若那日不是我一人去探查楼中楼,而是多找几个手下相互接应,怕也不至沦落到此。”便忿忿地叹了口气。

    彩儿哭完之后,便走了出去。少时,她领着一留山羊胡的中年大夫回来了。那大夫先为文竟处理了受伤的腿上,而后又为文竟把脉。

    但见他一面诊脉,一面摸着自己那撇山羊胡子,频频摇头又点头,还时不时辗转欲言的看着文竟。

    文竟便道,“大夫,有什么不对吗?”

    那山羊胡子啧了啧嘴巴,几欲开口,张开嘴又不说了。

    彩儿厉声道,“伤着身子了?还是怎么?你倒是说啊!”

    那山羊胡子道,“这脉象,说正常也正常,说怪异也怪异,虽然稳定,但总是三五下一强三五下一弱,好似被什么困着般…”

    文竟便猜到,这脉象怪异恐怕与春草脱不了干系。只是不得叫这大夫看出甚么倪端,将自己身体情况报给张若棲,就胡诌一理由道,“我先天便如此,以前有大夫说我是心血不足,气血不畅,总让我多动,多饮牛血滋补,只是现在身体疲惫无力,动也不爱动,又没食欲喝牛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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