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满了一页纸,金堂便收了起来,准备到前头去,请母亲再瞧瞧,便只说了一声,带了个小子往前头去。
“啊呀,四老爷来了!”
那守门婆子还是先前那个,嗓门自然敞亮,但她面上如蒙大赦的模样,让金堂脚步顿了顿。
等金堂近前,那婆子才低声道:“大老爷、二老爷来了有一阵了,早先老夫人还摔了杯子。”
这话才说完,金堂便见一向在徐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从耳房探了头出来,这屋里想必是没人在跟前伺候了。
“四老爷容婢子先去通禀。”
“不必了,”屋内传来徐氏中气十足的声音,“叫他自己进来。”
金堂心里暗道糟糕,撇下小厮,自己推门进去。
“娘怎么也不留人在身边伺候,”金堂嘟囔着进门,待看见徐氏面前跪的整整齐齐的两个兄长,心里一颤,当时就愣住了。
金堂舔了舔上唇,尴尬道:“娘和哥哥们这是干什么呢,要不我先回去?”
二老爷见了金堂,忙道:“娘要随三妹去颍州长住,金堂你知不知道?快也来劝劝娘。这哪家也没有叫外嫁的闺女奉养老娘的,何况我和大哥都在呢。”
话到最后,竟带了几分埋怨,有亲儿子在,却不叫儿子养老,这不是明晃晃指责他们不孝吗。
“二哥你这话说的,你和大哥能养娘,我就不能了?”金堂故意没抓住重点,却也扔了另一个消息出来,“我又不是不去,怎么就都成姐姐的事了。”
“这么说,金堂你早知道了?”大老爷也开了口,自然,语气不会太好。
哐!
徐氏将茶盏往桌上一按,恼道:“瞧瞧、瞧瞧,这都是做兄长的,我可还没老糊涂呢!”
“我在都是这模样,若哪日我不在了,只怕这家里除了你们两个大的,旁人是再没容身之处了。”
“娘!”
“娘!”
两个兄长一齐道冤。
徐氏摆了摆手,神色颓唐:“成了,这都是做给谁看呢,我说怎么金堂出生,你们爹单单给他点了一个闲字,怎么你们祖母过世前,单把所有银钱都留给了他,那会儿金堂才生了多久……”
这前半句,两位兄长都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听到祖母遗产,两人面上便都有些不自然起来,祖母那是绝户女,几辈子的侯门家财,都在她一人手上,他们却半点没沾上手。
谁会嫌钱多?只看金堂从小挥金如土,他们这老哥哥,都不免眼红。
徐氏看见二人面上神色,还能不知道两人在想什么?冷哼一声,拉回二人思绪,才继续道:“正好我们几个碍眼的都走了,好给你们腾地方,一个个心早不在一处,强压着有什么意思,不管老大还是老二,你们想做什么,再没人拦着。”
老大老二四字,徐氏在口中含混片刻,说得意味深长,乍听上去,好像就只是说两位兄长,可日前徐氏发脾气之事尚且历历在目,这老大老二到底指谁,或许两位兄长都不敢去想。
金堂见他们面上惶恐,才又觑了一眼徐氏。
“站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徐氏说着,又看了面前两人一眼,“都老大不小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两位兄长起身,金堂慢吞吞走到徐氏身边。
“娘,”二老爷忍不住道,“您去颍川,到底不该长住,爹还在京中呢,您不念着我们,也该念着他啊。”
徐氏轻笑一声,却满心失望:“这事儿还是你爹提的,也不独我去,是我和你爹同去。”
看着两个儿子一般无二的震惊神色,徐氏道:“到时候你们想分家还是勉强住着,都随你们,我们和金堂的东西,近些日子便都会送走,也省得你们看着旧物,心里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