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重新躺在了榻上, 棉被盖得好好的, 屋子里的红萝炭温暖了整间屋子, 像是琉璃离开的时候帮她添了炭。
临走的时候琉璃好像还嘱咐了什么, 她倒是全应下来了,此刻却一句都记不得了。
太子将她打横抱起走出去的一刹那起,她的脑子就是乱的。一会儿觉得自己变回了景溶,与太子在龙榻上缠绵悱恻, 一会儿觉得自己就是薛溶溶,但是她主动伸手去勾引太子的, 各种幻象在她脑子里来回晃动,搅得她脑仁都疼。
她支着身子坐起来,这才发觉枕头边放着个托盘, 上头摆着一个装着褐色汤水的白瓷碗。她端起来闻了闻,像是安神汤, 不过摆了这么久,碗里的安神汤早就凉了,她浑不在意,几口就喝尽了。冷汤入胃, 混沌的脑子稍稍清明几分。
不记得众人看到她和太子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更不记得太子抱着自己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太子他应当仍然是淡淡的。高高在上的神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抱自己
若他是谢元初那样的人, 便是抱着自己在侯府里转一个圈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偏偏他是那样一个生人勿近的人。今日他上门亲自为自己上药,或许可以说是因为这药除了他没人能上,可他偏偏还把自己抱出去。
抱出去他为什么要抱着自己出去溶溶为这桩事烦得百爪挠心,不愿去想,却不停去想。
答案她当然是知道的,她入他的眼了。
上辈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合了眼缘,如今重新换了一个壳子竟也合了他的意。单只这么一说,仿佛他命里注定要爱她似的,溶溶却晓得,合眼缘就是合眼缘,仅此而已。合他眼缘的人虽然少,却并不止景溶一个。
君不见,元宝的亲娘也合了他的眼么
溶溶倚在榻边,脸上尽是苦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开侯府,尽快远离是非之地。
“仅此而已”的梦,到此为止。
溶溶拿定了主意,立即有了主心骨,当下睡意全无,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屋子里的东西,她能拿走的东西不多,很多首饰、衣物都是侯府发给大丫鬟的份例,这些东西在赎身时都要还给侯府。她早有准备,提前添了两套冬衣,虽不是什么好料子,但里头都是新棉花,足够保暖,被子她也添了两床,提前送到槐花巷那边,往后出府她就用不起炭炉了,棉衣棉被都得置办好一点的才行。
忙完这一切,她才上床躺下,等到天一亮,她就揣着凑齐的三十两银子去找谢元初。
新竹昨夜全程陪着谢元初看戏,早知溶溶如今身份不同,见她来了,立马进屋去禀告了谢元初。
谢元初本没有起床,一听见新竹说溶溶来了,顿时困意全无,披着衣裳就冲了出来。
好在溶溶见过了谢元初早起衣衫不整的样子,此时见他匆匆出来,也并未被吓到,只低头避开不去看他,将银子摆在桌上。
“世子,我把赎身的银子拿过来了,您点一下,是不是这个数。”
谢元初并未接茬,而是面色不虞的看着她“自个儿走过来的”
溶溶只想找谢元初谈赎身的事,偏他不谈,她也无法,只得点了点头。
谢元初一下就毛了“你知不知道用天罡断骨膏的人只能静养不能走动你这一走动,这病根子就永远别想断了”
这话有些耳熟。被谢元初一说,溶溶这才想起昨夜琉璃叮嘱自己的事,只是谢元初声音严厉异常,溶溶想到往后可能会断了腿,低下头不知说什么。
谢元初见她委屈模样,顿时心软了,缓了缓面色,劝道,“昨日的事是个意外,你不必太过紧张,太子殿下会亲自来替你治伤,是因为普天之下最懂天罡断骨膏的人是他,是元宝殿下一直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