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科进士骑马游街前,还有一件事情, 是关于萧柯的。
刚获得功名, 没过多久, 就被革除了, 这也算得上稀奇, 估计从史书上扒拉一遍,也找不出多少类似的事情。
本科进士录取三百人, 一甲最殊,有三名, 二甲八十名,剩余的就是三甲,人数最多,赐同进士出身。
说起来也是唏嘘, 萧柯之前是国子监的学生, 结果会试的时候排名倒数, 殿试的时候依旧还是那个水平,做的文章平平淡淡、毫无亮点,只捞得一个同进士出身。
传胪大典唱名的时候,对于萧柯来说,可真是屈辱的时刻。
相比于一甲的进士及第、二甲的赐进士出身, 三甲的同进士可就差点意思,许多读书人以此为耻,同进士出身,总觉得低人一等、前途惨淡。
世人都说同进士、如夫人, 可换个心态来看,同进士也是官,或可以在府学教书、或可以从小官做起,慢慢熬资历、为百姓做事情。
即便相比其他一甲、二甲的进士低了一些,可只要认认真真的干实事,未必没有前途。
再说了,与那些考了几十年还没有考中进士的举人相比,同进士已经很优秀了,机会比举人多许多,待遇也比举人好,又高了一个阶层。
可惜萧柯不这么想,顾驰这样的农家子连中六元,成为状元,大放异彩,享受着所有的目光和荣耀。
而他自诩各方面都不输顾驰,最后却只落得一个同进士,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如同赤裸裸的被人当面羞辱一样,在所有人面前没了脸面,丢人至极。
萧家在上京城排不上名号,萧父只是一介从六品小官,要不是今朝出了个温元之这样的女婿,怕是都没几个人听过萧家的名字。
儿孙这一辈,只萧柯还有点出息,读书不错,在国子监也进入甲班,算是萧家唯一能拿出手的晚辈,萧父对他寄予厚望。
萧父算盘打得美美的,儿子考上进士后,借用温元之的人脉,在官场铺路,平步青云,崭露头角,他们萧家就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只依仗温元之的关系是不够的,萧家想要的是整个家族的荣耀,更进一步。
可惜算盘打的哗啦啦响,实际情况不如他们所想。
萧柯最近两年成绩每况愈下,从甲班掉到乙班,会试、殿试也表现平淡,如今更只是同进士出身。
进士名次靠前,可以留在上京城,但对于同进士来说,就只能外出到偏僻的地方做官,根据功绩、资历、三年一次的考核评价,来决定是否升官、调回上京城。
这和萧家的打算大相径庭,这样子一来,还怎么实现他们的想法。
唱名的时候,萧柯等啊等,一阵一阵的凉意渐渐漫过身子,煎熬难耐。
看到会试成绩的时候,出乎他的意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排名倒数,萧家其他人也大失所望,萧父更是怒其不争,狠狠训斥了他一顿。
他的心态一直没有缓和下来,殿试的时候紧张极了,唯恐自己又发挥的不好,出宫殿的那一刻,他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他隐隐感觉自己发挥的并不好,可萧父还指望着儿子殿试一举翻身,光耀门楣。
他既期盼着结果出来,幸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又恐慌结果不如意。
如今,唱名都快结束了,才听到他的名字。
萧柯眼底的寒意越发浓烈,面色虽未透露心中的想法,挤出牵强的笑容,但莫名的给人阴鸷之感。
身子僵硬的跪在进士队伍的最后面,后面大都是外省、学业水平并不顶尖的学子,而如今,自己就是这群人中的一员,成了他以往看不上那群人中的一员。
宫殿大开,金碧辉煌,金黄色的阳光直直照进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