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怎么突然就进产房了?”沐世规急步走来,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满头大汗,因为走得急,衣袍下摆处被雪浸湿变成了深色,他却一点都不在意。平常时候,沐世规都是带着笑意,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派的随意劲儿,但是现在他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
郑氏看到沐世规身上的短褐,皱了皱眉头,虽然府上已经没落,但是还没到堂堂的伯爷去穿粗布衣裳的地步,“你看看自己成何体统?你媳妇预产期就要到了,现在进产房有什么稀奇?”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郑氏是有些虚的,但是现在能怎么办,难不成放手让大儿子去兴师问罪,三媳妇儿有身孕不说,小孙女才两岁呢。
沐世规只作没听见郑氏的话,前走两步在产房门口停下,里面传出来的是产婆的鼓气声和自家夫人痛苦的□□,他不敢进去,恐怕耽搁里面丫鬟婆子做事儿。生子本就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沐世规不想夫人因为自己的莽撞受到什么伤害,其实说到底就是害怕,他不能承受薛氏现在面临的一切不美好结果的发生,他知道自己受不了。
沐世规转身,看见了在产房门旁候着的水芜,她还是姑娘家没有经验,所以就被指派在外面统筹全局,这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沐世规是认得的。
“你来说说夫人进产房之前发生了什,敢有半句虚言,唯你是问,”沐世规指了指水芜,他的声音其实温和的很,但是里面蕴含的风雨欲来却如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
“老大,你什么意思?我还能害你媳妇不成?”老太太郑氏被气的大喘气儿,看吧,这就是她不甚喜欢大儿媳的原因,也不知道薛氏用了什么手段,把长子抓得紧紧的,进门四年无子,长子都没有松口纳妾,就是她把人送到了逸轩院也被长子亲手赶了出去,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累得很。现在更是不得了,长子刚回到家什么都不了解就笃定是她们欺负了人,她又不是恶婆母,难道还会故意残害自己嫡亲的孙子孙女不成?
“说,”沐世规依然没有松口,固执的想要一个回答。母亲偏心不是一日两日了,沐世规其实不甚在意,主要是老人家手里有银钱当然是愿意给谁就给谁,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能接受,但是眼前这事儿不一样,自家夫人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甚至现在还在产房之中苦苦挣扎,沐世规容不得母亲在一旁打马虎眼,刚刚在门房处管家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他想知道事情具体的始末。
“伯爷离府之后,三太太过来和夫人说话,临走前提议一起去合福堂与老夫人一块过节,夫人当时还没有用早膳,就说等您回来后再一起去。然后三夫人就说孕妇要多走动走动,要夫人把她送出逸轩院,夫人并三太太刚到院子门口就碰到了突然冲过来的大姑娘,夫人被撞到,立刻就被抬进了产房,一直到现在,”水芜低声禀报道,声音中还夹杂着哭腔,作为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她很清楚夫人很看重肚里的孩子,要是万一出事,夫人可怎么受得了。
自古天下无巧不成书,今年春天沐家妯娌三人前后有了怀孕,作为婆婆郑氏高兴的很,她本身子嗣颇丰,一连生了三儿一女,但是底下儿媳皆不争气,统共也只有三儿媳给她生了孙女,其他两个儿媳入门近四年是一点儿动静没有,这可急坏了她。这一下子都怀上了,郑氏自然喜不自禁,于是早早就免了三个儿媳的晨昏定省,让她们安心养胎,除了老三家的纪氏,薛氏和吴氏都是第一次有身孕,自然是一点儿马虎不敢有。
这也是纪氏说要一起去合福堂请安,薛氏没有应下的原因,她非常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下雪天地滑没有夫君在身边的情况下她根本不敢走很远。只是她没想到纪氏还会让她送到院儿门口,再拒绝下去不好看,毕竟人家名义上说是为你好,薛氏想着反正距离也不远,总共也没几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