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林菀就笑眯眯地看着周朝生。
她知道周朝生这个人有些傲, 自视甚高不是很好相处, 但是这个人也有个好处, 他对看不惯的当面嘲笑,却不会背后使坏,而且就事论事, 不会波及其他。
比如他嘲笑原主走后门、不好好学习的时候,也并没有如别人那样笑话她妄想嫁给陆正琦那个高中生。就算现在她被逃婚嫁给陆正霆, 周朝生也没说一句嘲讽的话。
因此林菀对他印象并不坏。
她既然要从本职工作入手, 那么娘家村里自然也要有个大夫当帮手,她觉得周朝生挺合适的。
周朝生虽然嘲讽她, 很想赶她走,却也说不出你滚之类的粗野话, 反而开启了和林菀辩论社员病历本的模式。
要是临床实践, 林菀这会儿还不敢打包票, 纸上谈兵么, 现在她有39当靠山, 还有一本中西医结合的大全, 自然比周朝生这样的赤脚大夫厉害。
周朝生没想到林菀居然懂那么多, 各种疾病的症状、对症的药物等等,她居然如数家珍!
这不科学!
他越不服气就越想刁难林菀,结果就是越发惊讶, 看着林菀就跟看着什么奇人一般。
最后, 医务室聚集了一堆不用下地的老人和孩子,他们饶有趣味地看着周大夫和林大夫比试。
“两位大夫, 我这会儿头疼得很,你们给我治治呗。”一个老婆子挤进来,捏得脑门紫红,却还是哎呀哎呀的。
周朝生:“刘大娘,你头疼买个止疼药就行。”
刘老婆子抬手托着歪下来的头,有气无力的,“闺女,你说呢?”
林菀看她实在疼得厉害,就扶着她坐下,“头疼分很多种,止疼片等于把神经粗暴地打晕了,让它不觉得疼,实际疼的原因还在。”
周朝生就开始翻白眼,人吃五谷杂粮,有几个不头疼肚子疼的?一般的忍忍就好了,忍不了就吃止疼药。这就和感冒一样,是不能根治的,大医院都不行,更何况他们这些赤脚大夫?
林菀却问头疼的部位。
刘老婆子指指自己的后脑勺,“这里疼,有时候扯着头皮疼,疼厉害了腿还跟着疼呢。”这么一说,她感觉浑身都疼,有时候肋骨下面疼,有时候后背疼,肩膀腰胳膊没有地方不疼的。
周朝生翻了林菀一眼,你知道厉害了吧。乡下只有听诊器和血压计,你怎么诊断那么多病?再说你忙活半天她最后来一句“大夫,我也没钱,你看看给我开点啥能把病都治好啊”,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林菀却不嫌烦,她把这些当成宝贵的学习机会,按照书中步骤仔细询问。
大娘不是小妹妹,并没有什么害羞的,只要大夫愿意听,她就能把一辈子的经历给说得清清楚楚。
周朝生又朝着林菀冷笑,看吧,老婆子们是最难缠的,最后还得说你治得不行浪费她时间呢。
林菀不慌不忙,在刘老婆子又叨咕她死了的老婆婆如何如何的时候,及时把话题拉回来,“大娘,我知道了,你身上这个痛风是坐月子受了委屈,年轻时候不觉得,年纪大了越来越厉害。”
“对,就是这么回事!”刘老婆子见终于有人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当下激动得不行。
林菀思考了一下,月子病其实也是风病的一种,风从汗毛孔入,出不来就会导致风邪入侵留在血肉里作乱。
妇人生产以后骨缝被打开,风邪入侵更厉害,不但能留在皮下,还会侵入血脉,甚至进入骨肉、骨头之间。有些风邪缠在骨头上,不管拔罐、药浴还是运动都不能将其排除体外,久而久之,就在身体里留下无法修复的伤害。
其实这是风湿的一种,只不过起因是坐月子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