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清早,秦婵要回相府去,秦妙送的许多桶海货昨晚就装了马车,早上就不必麻烦了。
回到家中,阮芳舒连忙问侯府里的情况,“你在侯府里住了一夜,见姐姐过得可好?可被那些妾给气着了?”
秦妙心里又叹又笑,那些妾不是被秦妙耍得团团转,就是被逼得成了众矢之的,还都尊敬着她,哪里轮到她受气。
“娘放心,姐姐好着呢。”秦婵拉着阮芳舒的手宽慰道。
阮芳舒又问了一会儿侯府里的境况,秦婵都答了好话,她这才渐渐放心。
过了一个来月,太子出殡,皇宫里出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抬着棺往皇陵方向去,临路撞上这事的百姓,不管正在干什么都得跪下,偏偏宫里的人走得慢,这一跪就跪去了半日。
这时候秦婵忽想起了香岚,便差人去打听她近况,也不知她伤养好了没有,有没有再被欺负。
“回二小姐,香岚死了。”
秦婵一抖,手里的茶盏“咣”地掉到地上。
她扶着额头冷静了一会儿,“人是怎么死的?”
下人报:“是上吊死的,已死了许多天了。”
“侯爷怎么说的?”
“侯爷倒是没说什么,只吩咐太太料理后事,太太哭了一回,便命人拉到城外北边一处荒坟里葬了。”
秦婵给了报信下人赏钱,感觉头疼得很。她虽只见过香岚两回,谈不上什么情谊在,但听说她死了,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
正巧今日太子出殡,满京城吹吹打打鬼哭狼嚎的,秦婵便命青桃取个铜盆并几叠纸钱,换了身素净衣裳,去花园角落里烧了。
下人们都以为她在祭拜太子,青桃蹲在火盆子边,折了根树杈子帮她拢火,只有秦婵自己知晓,她不为太子亡灵做这些,太子上有皇上皇后哀恸,下有举国臣民跪送,不缺她的微末心意。
而香岚无亲无友,孑然一身,想来是活着时受尽了折磨,死了胡乱葬在荒野坟冢里,怕是连个烧纸钱的都没有。秦婵想着想着,眼圈儿红了。
“小姐,别太难过,太子去了,这不是还有闵王爷疼您嘛。”青桃俯在她耳边道。
秦婵在她腰上拧了一把,烧尽了纸钱,让下人把这里收拾干净,服下止头疼的药兀自去睡。愿香岚投胎时投去个好人家,有人疼有人爱。
又过了几日,七夕节到了。
秦婵起床,吃过早饭,沐浴熏香,挑了件折枝兰花纹的秋罗藕荷裙穿,是今年新做的,又添了个米白小褂在外头。
小丫头替她梳着头发的功夫,青桃端着小盆从屋外进来,笑盈盈道:“小姐,瞧我昨晚放在花园里的盆,今天已接出这么多露水了,快往眼上和手上擦擦吧。”
传闻七夕节这日,取前夜里接来的露水擦眼擦手,可使人眼明手快。露水凉津津的,正像这夏秋的天儿。秦婵擦过后,在脸上搽一层细白的鹅蛋粉,又抹了桃花胭脂,插几支好看的簪,问道:“楼上可收拾好了?”
青桃道:“这是自然,前天开始就收拾了,今早厨房里就开始做东西,正陆陆续续往楼上摆祭品呢。”
这个楼原本是为了府里的小姐们建起来的,想做个绣楼养女孩用,不过阮芳舒嫌掬得慌,住得也不够便利,秦盛之也赞同,就没让她们搬去,是以现如今空着,有时宴客用。
说话的功夫,阮芳舒来了,见了秦婵衣着,笑道:“你穿得着实素了些,不过倒也雅致。”
秦婵道:“胡乱穿的,又不是过年,不必太喜庆。过了晌午冰真她们过来,再招呼些丫头,我们上楼去,一起过节观星。”
阮芳舒道:“好,娘替你张罗香案供奉,厨房那边酒菜果子的,这一天你都不必操心什么,只管去和女孩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