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要告知于你,明晚洗尘宴,阿柠不会去。”
对面座上的少年倒还气定神闲,并不十分心急,稍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是她不想去?”
还是您不让她去。当然后半句,他没有问出口。
“既然你已经退婚,那便无须再做这些表面功夫——”姜劲梧桌子一拍就要教训他,被身旁的姜夫人一把按住。
她深谙自家老爷憋着一腔火气儿,遂临出门前儿还千叮咛万嘱咐,来了唐府定不可情绪过重,瞧这模样,合着嘱咐了一顿全成了耳旁风。
“小忱啊,是这样,先前本想着阿柠与你有婚约在身,你凯旋而归,她理应为你接风洗尘,去赴宴也属合情合理。”瞧着愈渐冷凝的气氛,姜母连忙开口打着圆场:
“只是我跟你姜伯父都明白你志存高远,不在儿女情长。既然你们没这缘分,阿柠若再赴宴,这身份上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又是个姑娘家,脸皮子薄,总也觉得难堪了些。”
姜夫人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委婉又周全,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听着在理,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毛病。
唐忱仔细凝了姜氏夫妇一眼,这一眼略微复杂,像是含了千万层意思。他没说什么,却让老两口心里莫名发虚。
见唐忱始终沉默不语,姜氏夫妇对视了眼,“小忱啊,既是阿柠那孩子不愿赴宴,就罢了。明儿个宴会上,还要麻烦你好好解释几句了。”姜母道。
“她是不愿来,”顿了顿,他望向对面两人的目光微沉,态度从容,语气仍旧恭谦:“还是不能来?”
洗尘宴的旨意皇帝下了月余,倘若当真如姜母所言,姜柠因被退亲事而没有脸面赴宴,该是当天就来找了。可姜家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偏偏赶在宴会前一晚来。
很奇怪。
其次,这样大的事,姜家二老就算心有怨怼,按理也该是去找唐忱的父母商议,可他们没有,而是连夜匆匆赶来,亲自找到唐忱本人。
更奇怪。
退一万步来讲,唐家退婚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若洗尘宴上姜柠真的未到场,反倒显得此地无银的小家子气,更给了他人嚼舌根的话头。
姜柠不会这样不懂事,至少他所认识的姜柠不会。
姜氏夫妇或多或少也知道,能在这般风华年纪统领边关,赐封将军,晋升侯爵,能让敌国视作眼中钉又不得不望风而逃,让全京城的百姓口口称颂,夹道欢迎,这样的人,自然不好骗。
只是不成想他会如此迅速地揭穿,一语中的,两人不由面面相觑地惊愣了下。
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唐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指骨微蜷,蹙紧了眉,声线掺杂了几分沉郁:“她出事了?”
打姜氏夫妇到访入门起,对面的少年始终不温不火,风度翩翩,以礼相待。此刻蓦然变了脸,让老两口心里有些拿捏不准起来。
这是生气?还是……担心?
“去不了就是去不了,何须多问!”姜劲梧声量提高,试图用强势态度来掩饰心虚。
“大人若不以诚相待,这忙,恕唐忱无能为力。”他虽言辞敬重,但眸光坚定,语气轻而有力。显然若老两口不肯妥协,不说实情,他亦不会让步半分。
姜夫人见此情景,想来瞒是瞒不住的了。
“也罢,这要说起来也不是甚太大的事。”姜母不得已松了口,轻叹着扔了句话出来:“阿柠她,离家出走了。”
她果然出事了。
一瞬间,唐忱只觉喉间发涩,眉目更添冷意,晦眸深谙,连带着嗓音都漫了分不易察觉的涩哑:
“离家几日了?”他问。
“自你父亲来府上退婚的第二日。”终究是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