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周氏会这样问,实在是顾君昊刚才的表现太过反常。
他为人刻板,平日冷冷清清的,除了家人和朝中政务,很少会对什么人或事表现出关心,更别说那般莽撞地站起来打翻了茶杯了。
可是要他解释,又该如何解释呢?
他之所以知道馨儿不缺银子,是因为在确定自己重生后就让人调查过了。
馨儿一直在暗中给阮家和宣平侯世子传递消息,告诉阮家阮氏日常的一举一动,告诉宣平侯世子阮氏的行程安排。
也就是说除了顾家的月例和阮氏的赏赐,她还另外有两份收入。
一张嘴吃着三家饭,她能缺银子吗?
可这些话没法跟周氏说,不然就要从头解释他为什么明知如此却没有阻拦,为什么任由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来往。
他只能干巴巴地对周氏道:“娘,你误会了,我跟馨儿没什么,只是芷汐平日最器重这个丫头,单我看见她赏赐她的东西就不少,实在想不到这丫头会偷盗府里的财物。”
周氏显然不信他的鬼话,眼中怀疑丝毫不减。
“先前听风在的时候,根本不许馨儿凑到你和芷汐跟前,说起来她也不过是近一年才被芷汐提拔到身边贴身伺候的。”
“你这刚跟她相处多久啊,就这么信得过她了?”
“……这不是信得过她,是基于她日常状况的合理猜测而已,按理说她确实没必要这么做。”
顾君昊道。
周氏嗤笑:“朝廷也没见少发了谁的俸禄,陛下还时常颁下一些赏赐,可不照样还是有那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吗?按理说他们也没必要这么做啊。”
“往常你经手这些案子的时候是最凶最不近人情的那个,怎么到馨儿这就觉得她做不出这种事了?”
顾君昊:“……”
他倍感无力,只得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想让他帮自己说几句话。
结果顾苍舟还没张嘴,周氏的眼风就扫了过去,刀子似的刮在他脸上。
顾苍舟:“……你娘说的对!”
周氏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顾君昊。
“昊儿,你是我儿子,我愿意相信你,可你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反常,我不得不多问几句。”
“但不管怎么说,馨儿都已经被发卖了,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
“不管你们以前有没有什么,以后都不会也不能再有什么,不然我跟你爹没法跟国公府交代。”
“当初成亲前你是怎么答应人家的,还记得吧?”
“记得,”顾君昊低声回道,“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在芷汐诞下长子前不得收通房,通房不得有孕,否则留子去母。”
“记得就好,”周氏点头,“但咱们顾家的儿郎成亲后就没有再收过通房的,国公府不过是不好把话说死了,客套一句罢了,你心里应该明白。”
“芷汐虽不是镇国公夫妇的亲生女儿,可当初在国公府的时候也是被人如珠似玉地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道理到了咱们府上就受委屈。”
“何况咱们顾家也不是那种言而无信,把人娶进门就翻脸不认账的人家,我说这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
“那就好,你媳妇这会应该也等你回去呢,想想待会怎么跟她解释吧。”
顾君昊应诺,躬身告辞。
待他离开之后,周氏紧绷的脸色稍松,端起杯盏喝了口茶。
顾苍舟犹豫片刻,在旁小声道:“其实我觉得……”
“不用你说,我也觉得不可能。”
周氏打断。
馨儿和听字辈的几个丫鬟不同,是从阮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