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急匆匆的推门而进,见江夫人在房里,问道:“母亲,月儿可好些了?”
一旁的丫鬟接过官袍,叠好挂在一旁。屋中燃烧着淡淡檀香,是宝月平日里最爱的雪松香气,可是她却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江夫人并没有抬头:“喝了药,睡下了。”
江书和心里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沉重的喘不过气来。他面色木然,缓缓走到旁边,伸出指尖挑开黏在宝月额头上的几缕发丝。
江夫人道:“你妹妹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你回屋休息罢。”
江书和并不移动。
知儿莫如母,江夫人一眼便看出了江书和的异样。她拉开他的手,咳了声:“你妹妹长大了,你也长大了。按理说,你不该这样勤快的来听雨阁。”
江书和动作一滞,抬眸看江夫人。
“可是,她说我妹妹。做兄长的都不能来看么?”
江夫人直直看着:“就是因为你是兄长。兄长便要有兄长的样子。你妹妹逐渐大了,迟早要嫁人,你要记得避嫌。”
江书和扯出一个微笑,低垂着眉眼。双手在袖口中掐住,他面庞玉白,一片翩翩公子的干净模样。声音温和:“是,母亲。儿子知晓了。劳烦母亲在此处照顾月儿。”
江夫人叹气看着江书和的背影。这孩子心思沉,有什么事情都憋在自己心里,从来不轻易同别人说。就这副心性,有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担心,还是赶紧找个世家合适身世青白的姑娘嫁过来,也该收收心了,成天在他妹妹这里跑也并不合适。
江宝月再床榻上躺着,十分不舒服,汗出了满身。脸上也湿漉漉的,细眉微蹙,她闭着眼睛,声音很细:“娘……”
江夫人赶忙拉住宝月的手:“娘在这里呢。”
宝月喃喃:“不是……我娘亲不要我了。……她不要我…”
江夫人接过浸了水的帕子,贴在宝月额头前轻按,一边安慰着:“娘还要你。怎么会不要你呢?娘从小看着你长大,从那么小个小团子长成了个大姑娘。娘亲最疼爱的就是你了。”
江宝月流着泪:“我难受…”
秋雨在一旁红肿着眼睛,手中小瓷碗里盛满刚熬好的汤药,她福身:“夫人,药熬好了。得先让小姐吃些东西才是。”
江夫人接过药碗来轻轻放到塌边悬桌上,抚摸着宝月的侧脸:“月儿,醒醒。”
江宝月睁开了眼睛。
她有些迷茫,烧灼的厉害,脑子混乱,一时间分辨不出来自己在哪里。层层叠叠的围帐轻晃,坠下来的流苏笼罩在黄昏的温柔光芒里。过了会儿,宝月看见江夫人祥蔼温柔的面容,她回过神,想要开口喊一声,发出的声音却嘶哑嘲哳。
江夫人柔声道:“你发了高热,嗓子不舒服,不必开口。来喝些热粥,再把药喝了。”
江宝月坐高了身子,点了点头。脑子里总有事情想不起来,她本来就纤细瘦弱,这样经雪一冻,更不舒服,一身都是冷汗。接过粥碗小口喝了,她也终于能开口说话:“多谢母亲照拂。”
江夫人叹气:“好好养着,喝了药再睡一觉。我的月儿呀,很快便能好。”
江宝月重新躺回被窝里。她脑子里猛地一惊:“母亲,太子殿下现在在何处?”
“已经被接回宫中了,殿下暂无大碍。”江夫人站起身,掖了掖宝月的被角:“快睡吧,睡上一觉便好了。年初五要回你祖母家,家里的妹妹还等着你呢。”
江宝月柔顺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江夫人走后,留秋雨夏云在屋里守着。拉下帐子,屋里陷入寂静。一片濛濛的烛火下,门被轻轻推开。秋雨撩开厚重帘子,福身道:“大公子。”
江书和将食指抵在唇边,做出个嘘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