颚上面,就在一个眨眼之前,当他意识到杀气的时候,银亮的匕首已经削向了下颚,他在鲜血和死亡的幻觉里被冻住神经,只能看到碧蓝色的眼睛在夜色与雾气里闪烁出冰凉幽暗的光。
然后他不记得了。
但千命记得。
治崎廻的体术大约是她认识的人中之最,所以她一点都不意外——攻击命中的前一秒,匕首在他的个性下崩碎成灰,千命脚下一转,绕开他凌厉的拳风,左手甩出另一只匕首指向他的心脏!
治崎廻挡在音本的面前,摘下手套的右手直接按在千命的颈动脉上,两个人沉默着在空地形成了互相掣肘的姿势。
漆黑的鸦羽在对冲的风压中扬起又落在地上。
暧昧的夜雾在激荡的气流里尽数退避。
谁也不肯说话,谁也不肯退让,音本压抑的呼吸声像破损的磁带,奏出一段破碎的旋律。
“二位请都冷静一下。”在剑拔弩张的对峙里,场内唯一的正常人玄野针勇敢地站出来和稀泥,“是我们教导不力……但音本还是个新人不懂规矩,大小姐您能体谅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千命弯着眼睛对上治崎廻的目光。
治崎神色莫测地瞟了一眼胸前的匕首——握着刀的左手上,无名指上细细的指环在朦胧的灯光下晕开一圈金色的光。
两个人谁都没给他反应,玄野针叹气,无力地垂下肩膀。
“啊啊,我知道了,毕竟是我们这边的问题——我们拿出诚意来。”
他的声音清澈而充满活力,听起来完全不像个黑道,但他甩出匕首的动作利落极了,和那张英俊温柔的脸完全迥异,在音本惊异的目光里手起刀落!
断指拉出一段蓬勃的血花落在地上。
“咕——”
音本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这样的声音,但他立刻就意识到现在不是尖叫的时候,他咬住嘴唇,将手指被切断的痛苦全部咽进肚子。
玄野拎着鲜血淋漓的匕首,就像刚才下手的不是他,挂着诚恳的笑容,客客气气地对千命表示:
“道上的规矩,先撩者贱,这是他应得的——或者您还想要他的哪个部分吗?”
哪里都不想要。
暴走的激素开始消退,她现在能感到的只剩下无力。
千命保持着警惕的动作后退一步,几乎是同时,治崎先生的手臂收回身侧,她颈部的肌肤因为温差而激出一片颤栗。
千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非常糟糕:“如果没有要事,那么我先告辞了。”
这次真的没有任何人的阻挠,她挺直的背脊逐渐消失在越发浓重的夜色里。
音本还在颤抖,他不清楚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手指,因为少主随时可以让他重生——但少主现在看起来并不想。
治崎廻仔细地擦拭手指,像是要拭去缠在上面的体温。
“玄野,教他一下规矩。”
少主留下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他,音本想要出声,但几乎是立刻就被玄野捂住了嘴。
“音本你冷静点。”在治崎远去的脚步声里,玄野死死地按住他,“你听着,想在八斋会活下去,除了不要惹怒组长,最好也不要靠近夜刀神小姐。”
“她是谁?”
音本张开嘴,发现自己的嗓音像是被刀锯过了一样不自然,他拼命地吸气,不管凉风灌进喉咙的火辣感,手指抠住玄野的手臂,焦急地寻求答案。
“廻的未婚妻。”
字数越少信息越可怕,音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未婚妻?少主他——他怎么——”
治崎廻不是个会任人摆布的男人,你无法想象他